虞謙氣得眼前一黑,差點昏過去——在大秦,貪汙不是重罪,貪墨軍餉和災銀卻是,虞寅貪的這些,夠剮他十回八回,夠把整個虞家掀翻。
這些年來,他一直小心謹慎,從未讓陛下抓過錯處,沒想到竟折在自己親兒子手裡,平日看起來那麼乖巧的一個人,沒想到卻是一匹陽奉陰違喂不飽的狼。
虞謙氣得雙拳緊攥,真是成事不足敗事有餘的東西!若不是他,只要淇王府洗脫罪名,他也能安然無恙出去,雖有驚卻無險,但現在皇帝身邊的大總管拿著證據來找他,想必是要談什麼條件,為了這些年的努力不敗在這個兒子手裡,他不得不做!
“公公有話但說無妨,”虞謙的神色,已經平靜下來,看不出喜怒。
王公公把嘉佑帝給虞謙的兩條路全都說了,最後總結道:“陛下說了,若是大人完成任務,還請去陛下那裡討剩下那些,戶部侍郎的事,也就既往不咎。”
還有剩下的?
哪個老狗逼生的東西!
送走王公公後,虞謙湊過來戰戰兢兢地問:“父親,什麼事啊?”
虞謙第一次覺得,這個智商和豬一樣的兒子,竟是如此的順眼,至少依他的智商,惹不出這麼大的禍事。
“無事,想活命就不得瞎打聽,陛下的事情,不是知道的每個人都配活著。”
虞蹇悻悻閉嘴,虞謙則在心底思索了一番,如何把虞家從泥沼里拉出來。
他辛苦了這大半輩子,一步一個腳印,把虞家扛到這個位置,他和皇帝與淇王博弈那麼多年,眼看勝利在望,結果他的子孫竟這般不爭氣,連坐享其成都做不到,最後還在他辛苦打下的基業上捅刀子,巴不得這些基業垮得快點。
虞謙沉痛地閉上眼睛,後代不行,這個家族也走不遠了,在他死後,只怕虞氏一族會跟著垮。
不過那是以後的事了,兒子不行還有孫子,用不了多久,他的曾孫輩就會成長起來,而他要做的是,為他們掃清障礙。
幾乎是剎那,虞謙就下定了決心——雖然不能徹底扳倒長孫燾,讓那黃毛小兒萬劫不復,但只要他死了,淇王府的覆滅也是遲早的事。
正在這時,獄卒前來送食,依舊是爛了臭了的米糊糊,但虞謙還是吃了幾口。
等獄卒收走碗盤時,發現碗的邊口沾了一些髒東西,他只當是那爛了的飯食留下的汙漬,也沒有去在意這種細節,直接把碗盤扔給那聾啞的老嫗清洗。
緊接著,一條命令便遞到了鬼奴的手裡,總結下來便是一個“殺”字。
積蓄了十數年的力量傾巢而動,在夜幕降臨之時,悄悄摸進刑部大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