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千世界總在裡許。
原來當年摩珂院外聽到的,就是我的聲音。
也是此時,河水之中一陣洶湧,周遭天地劇變。
再一回神,已在雲海中。
有道身影御劍而來,兩兩對視,片刻無言。
對面那人遞來一壺酒,苦笑道:“是搞走,還是回了?”
劉景濁接過酒壺抿了一口,想起來當年第一次見到自己。於是他笑著說了句當年聽到的答案:“沒,是閒著太無聊,就把光陰片段蒐集到了眼前,分出來一縷心神晃盪晃盪。”
說到此時,劉景濁回頭看了一眼,自然不見南山。
但他還是說道:“尚未等到雲開日暮,往哪兒走?”
對面的劉景濁笑問道:“這麼厲害的?”
劉景濁下意識一句:“怎麼不問?”
對面的自己搖頭道:“不問,再說問了又怎樣,事情亂如麻,現如今手中又沒有個趁手快刀。”
劉景濁尚未答覆,對面的自己又問了句:“撐得住?”
劉景濁一愣,往事再次衝上心頭。
於是他笑著說道:“其實挺有意思的,起碼時間夠多,算不上苦挨。”
這是真心話,第一個一萬年後,就不是苦捱了。
對面的自己又問:“不願與人敞開心扉,與不願與人多做解釋,有區別嗎?”
聊了許久,劉景濁最終還是說了當年的結束語,“走了,來見你是因為之前也是這樣子見你的,快子時了,出去放煙花去吧。”
說完之後,另一個自己已然消失,劉景濁再回河邊。
他看了看手中的酒,笑著搖頭:“這是個病句啊!”
到了此時,劉景濁又看了一眼背後白霧,笑了笑。
當年與龍丘棠溪去南山,得了一張白紙,白紙留了一句話。
很早劉景濁就知道那是最後一線生機,但代價是離開龍丘棠溪。所以後來,有了‘重傷’南宮妙妙,也被孟休藉此奪得機會。
於是那最後一線生機,也沒了。
此時劉景濁伸手往河面一揮,最後一次,我與我相見。
是告訴從前的我,也是後來的我,放心走。
人生磕磕碰碰,誰生下來都是嫩的,誰老死時都是糙的。
若是隻求結果,何苦活這一遭?
此時霧氣升騰,劉景濁一下子回到了當年初入離洲,在綠塢湖外。
劉景濁環顧四周,哈哈大笑。
讓我選是吧?我選做個登徒子。
一道劍光瞬間落在湖邊,湖中有個少女一絲不掛,湖邊是個年輕人笑盈盈盯著。
湖中少女長長啊了一聲,大罵道:“登徒子你找死!”
再回湖邊,劉景濁取下玉簪,散開長髮,只一伸手,手中便多了一隻酒葫蘆。
他猛灌一口酒,爽朗大笑,問道:“還要選嗎?”
樓觀道祖師是假的,大真人,也是假的。
果然,迷霧之中有人聲傳來:“你很自私,為何要自斷生路?”
劉景濁又灌一口酒,右臂垂垂落下,手中金光匯聚,成了一把劍,不是獨木舟,不是山水橋,更不是懸在十萬大山那把劍。
曾經劉景濁帶著姜柚南下煬谷,睡著之後有一道法相顯現,那道只幾丈大小的法相,手中之劍,正是此劍。
重開青椋山時,劉景濁被困自身天地,當年曾仗劍開自身天地,也是此劍。
劍長三尺三寸,劍身扁平、長鍔,如竹節的劍柄,圓首。
一股子狂風不知從何而起,卻吹不散迷霧。只是個手持長劍且披頭散髮的青年人站在霧中,身形飄逸。
劉景濁答道:“求活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