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呼……又摔下來了麼……”
睡迷糊了的他完全沒有意識到自己是被人踹下來的。
因為睡慣了法老王那幾乎可以容納七八個人的巨型床鋪,再睡這狹窄的石床就有些不適應,何況還是兩個人擠著睡。上半夜他幾乎都是翻來覆去睡不著,還好幾次差點掉下來,過了大半夜實在睏倦不過了才勉強睡了過去。
此刻,半醒半睡之中他還當又是自己亂翻身摔下來的,於是隨口嘟囔了兩句就又迷迷糊糊地閉著眼就往床上爬。
爬上去只覺得窄,於是想往裡面鑽。
又覺得冷,恰好迎面貼上一個軟軟暖暖的東西,直覺上是一個大型抱枕就直接巴了上去死活不肯放手。
閉著眼把臉貼上去,只覺得又暖和又舒適,比起身下硬邦邦又咯人的石床不知要好上多少,便滿足地蹭了蹭,一放鬆就再一次睡死了過去。
而這邊,迪亞邦多正側躺著背對著床沿,閉著眼醞釀睡意,忽然聽到身後一陣窸窸窣窣的聲響。
長久以來形成的警惕心立刻大起,他一掀床被,一個轉身就要坐起來。
誰知才一轉身,就看到剛才那被他踹下床的傢伙不知何時又爬上來,一片漆黑中正朝他伸手。
他一皺眉,反應極快地抬手,唰的一下那薄薄的銳利刀片的寒光已經從他指縫裡透了出來。
迪亞邦多抿緊的唇一張,似乎想要大喝。
遊戲伸出的雙手一下子將迪亞邦多抱住,整張臉都貼在他胸口,還因為那種暖暖的感觸而一臉滿足地蹭了幾下。
迪亞邦多僵在原地。
他亮出刀片的手還舉在半空中。
他準備發出大喝聲的嘴還張著。
然而,那導致一切的罪魁禍首抱住他之後就再也沒有了任何動靜,只是把頭埋在他胸口,發出均勻輕微的呼吸聲。
迪亞邦多突如其來從心底湧出一點悲憤的情緒。
這傢伙難道不是打算偷襲自己,然後好逃走嗎?
他可是憋足了勁準備狠狠給這傢伙一個讓其終生難忘的教訓……結果他是鼓足了勁兒,卻完全找不到地方使,反而是把自己憋得半死。
他都已經完全做好了戰鬥的準備結果這傢伙居然自顧自地睡覺去了麼混蛋!
此刻,在迪亞邦多心底瀰漫開來的是一種久違了的挫敗感。
他可是被村子裡的人譽為能生吃人肉的惡魔般的傢伙,他還總是恐嚇威嚇那個傢伙,可那傢伙怎麼就一點都不害怕他呢?
迪亞邦多認真思索了一下,然後確認自己對待他的態度和對待別人的沒啥區別。
嗯,有問題的不是自己,那就只能是這個奇怪的傢伙了。
他明智地做出以上的判斷。
這種腦袋有問題的傢伙,還是他遠一點好。
迪亞邦多這麼想著,立刻就伸手抓住遊戲的頭,使勁想把他從自己身上掰開。
可是,讓他詫異的是,無論他怎麼使勁,這個在常日裡他一隻手就可以解決的身體瘦小的傢伙竟是怎麼掰都掰不開。
當然,這大概也和因為他是被抱著所以雙手不好使勁也有點關係。
“喂……”
沒有反應。
“喂!”
還是沒有反應。
迪亞邦多大爺的頭上再一次浮現出青筋。
這一次,比上一次更清晰明顯。
“你這個傢伙!快放手!”
他死命地想把這個如八爪魚一樣抱著他的傢伙扯開。
“聽到沒有混蛋!起來——立刻給本大爺起來!”
睡得像小豬般酣甜的埃及王弟對那近在耳邊的幾乎讓破敗的小屋子整個兒都震動起來的巨大咆哮充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