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變成一個精緻的泥人。
是的,泥人,不是泥娃娃。
它長髮披散,身姿挺拔。
一手負於身後,意態悠閒,彷彿在觀雲海日出,又似傾聽竹林濤聲。
袍袖的每條皺褶都很流暢,面目栩栩如生。
阿虎每次都忍不住蹭到嶽棠身邊,看嶽棠用真元一點點“捏”出泥人的形貌。
“……徒有其形,還得繼續蘊養。”
嶽棠收起了泥人,這個東西現在還不能說話。
阿虎失望地仰著腦袋。
“怎麼,你也想學?”嶽棠笑問。
阿虎猶豫著想,如果自己捏出了一隻老虎,那個泥老虎能代替自己學習嗎?
阿虎斟酌許久,感覺老師聽完之後會敲自己腦袋,於是決定不說,它扭頭望向廟外。
他們來瀚劍山這麼久,就沒遇到過連續三日的晴天。
胡修士說,這就是一年雨水最多的季節,採藥人與獵戶都不會上山,很清淨。
可是這潮溼的感覺實在不太舒服。
嶽棠站起來,走到廟門外看雨。
用神識望去,這附近已經多出了幾條渾濁湍急的河流。
“這雨再繼續下去,會不會有山洪?”
“沒事,往年也是這麼大的雨,這些溝谷都是經年累月了……”
胡修士還沒說完,竹籃裡的嬰孩突兀地發出了一聲含糊不清的叫聲。
嶽棠聞聲轉頭,就見胡修士激動地撲了過去。
“師父!”
那嬰孩睜著烏溜溜的眼睛,瞅了胡修士幾眼,然後打個哈欠,又睡著了。
胡修士小心翼翼地去摸那軟嫩的小手,嬰孩沒反應。
他又去摸臉,結果手背捱了一巴掌。
力道不大,嬰孩也不可能有多大的力氣。
胡修士笑得像是撿到了一件法寶。
嶽棠不忍看了,輕聲喚:“胡道友?”
“我師父醒了,他剛才叫了我的名字。”
“……”
那麼含糊的發音,能聽清也不容易。
嶽棠算了算,這才五十天,應該沒有這麼快吧?
“魂魄與軀體徹底適應之前,會有間歇性的清醒。”
胡修士說得頭頭是道,他是楚州修士,經驗充足,嶽棠很有興趣聽。
就是回頭一看自己帶來的小孩,還在面無表情地發呆呢。
……王道長的魂魄在秘境受到嚴重波及,可能會慢一點。
又是三天,嶽棠盯著阿虎練字的時候,那個小孩忽然冒出了一句話:“阿虎怎麼寫什麼字都像在畫符?”
“王道長?”嶽棠驚訝。
那小孩一臉迷茫,恢復了呆滯。
到了晚上,那嬰孩醒了,這次沒說話,不過那眼神很明顯不是幼兒的。
“呃,這是……”
嶽棠的目光在觸及那竹籃時,心中微驚。
就像胡修士說的那樣,今早明明還是魂軀不太契合的嬰孩,突然就“正常”了。
胡修士喜出望外:“多謝先生,若沒有這廟裡聚來元氣的法陣,師父不會這麼快恢復,時間縮短了一半呢!我這就傳信給長德公!”
“恭喜。”
“同喜同喜。”
胡修士脫口而出,他指著嶽棠的身後。
嶽棠轉頭一看,果然小孩已經爬下神臺,表情恍惚地問:“這是什麼地方?這位道友又是何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