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這還不夠,能夠成為鬼必須有執念。
甚爾的執念是什麼?
曾經他以為自己沒有任何追求,只想渾渾噩噩,在捅了五條悟一刀之後發現不是,他其實還是想證明自己是個有用的人,不是廢物。
但如果真是這種追求,他最後又不該在五條悟站起來之後選擇離開。
只有真正意識到死亡之時,他才能發現自己最本真的想法,是想要有一個屬於甚爾這個人的家。
如今這個家他好像已經得到了。
有富婆,有兒子,他當小白臉樂在其中。
所以,不想死!
和他看到的那個人,和身體裡面的鬼血產生不想死的共鳴,他才能真正活下來。
彌生月彥不是醫生,不是咒術師,沒有反轉術式,他唯一能夠打破生死,給甚爾活下來的一線生機的只有鬼血。
和鬼血產生共鳴,接受鬼血,就代表著他也即將要變成鬼了。
所以下一刻出現在甚爾眼前的人變了一副裝扮,臉還是那個臉,人似乎也是他之前看到那個不想死而發瘋的人,正穿著漂亮的和服,站在屋子的陰影裡面眼神陰鬱地盯著眼前的陽光,掀翻桌椅怒罵:「青色彼岸花還沒有找到嗎?你們這群廢物!」
聲音很明顯屬於一個男人,跪在他面前的是那個叫黑死牟的管家。
甚爾:「……?」他在做什麼夢?這什麼詭異的既視感。
好可笑哦,他怎麼會把富婆夢成了一個男的?
他想起來了,他不是被五條悟打飛了半個身體嗎?現在沒醒估計是死了或者在做夢。
他撐開眼皮,從縫隙中看到了一張非常熟悉的臉。
和富婆一樣,和他看到的那個掙扎活著變成鬼的青年也一樣!
這個人此刻男裝外面套著女裝,表情是他從沒見過的冷漠,手腕懸於他的傷口上方,有紅色的液體順著他的手臂流進他的身體。
他聽到了對方在說話。
「要死了是嗎?」
「你踏馬做夢!」
「不打工把老子的錢還回來你是休想死的!」
所以……這個人就是月彥?
失血過多腦子變得迷糊,他沉進了更可怕的夢裡。
…
高專外面的風景還是那個風景,但在這裡的鬼沒有哪一個有心思看這個。
猗窩座被鬼王控制,站在這裡,目睹了彌生月彥放血,無限城的入口在他的身後開啟著,一抬頭就能看到熟悉的木板閣樓,但他卻不敢往那邊走一步。
因為他能夠感受到從他老闆身上傳來的勃勃怒氣。
設身處地地想像一下如果是自己親眼目睹喜歡的人死亡會有什麼感覺,猗窩座只覺得如果是他恐怕只會想要帶著害死對方的人下地獄,然後自己再自殺去陪她。
推己及人一下,無慘現在很有可能也是這麼想的。
當局者迷旁觀者清,或許無慘大人平時的所作所為還能夠說是演戲,那麼在對方生死危急之時流露出來的感情必然不會作假。
猗窩座說不清他是什麼感覺。
而彌生月彥只是站在原地,他放的血很多,甚爾畢竟是天與暴君的身體,和普通人不一樣,他能夠承受的鬼血也很多。
月彥沒有什麼要控制屬下的想法,畢竟是第一次做出這種事情,從鬼舞辻無慘那裡繼承的記憶告訴他鬼能夠吸收的鬼血越多,誕生的鬼也就越強。
本著放都放了,做也做了,他能變多強就給他多少血的心態,月彥也就沒有及時恢復自己的傷口。
就當是讓自己少個人類保鏢獲得個新的鬼的補償吧。
「猗窩座。」鬼王的聲音平淡聽不出感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