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破了尿盆,尿灑到了雪地裡。穀子自從和香草那一鬧,本也熬煎著今後的打算,沒有多少睡意,忽然聽見院子裡有異樣的響動,知道事差了,也不顧了要穿衣服,光了身子拖了棉鞋就跑出來,看見了院心灑尿的地方好像一幅水墨畫,香草跌倒在雪地裡,忙上去拽起來,慌亂中伸手抱進門去,緩緩放到了炕上,才問:“摔著了沒?”
過了半輩子,香草哪裡享受過這麼高的待遇,一霎時熱淚盈眶,恨不得自己真叫摔壞了,多看看穀子這低眉善眼的樣子。可是她扭了扭腰肢,抻了抻腿,發現身體的各個部件運轉正常。不知道叫穀子這一抱受了感動,還是剛剛摔跤吃了驚嚇,只是感覺心“撲通撲通”地跳得很急。穀子看香草在拍自己的胸口,以為那裡摔著了,忙上前幫著她揉了起來。
誰知道香草感動的淚水還沒流到下巴尖上,穀子邊揉著她的胸口邊開罵:“你媽的腿,做啥事都要個工錢,就說那麼白的雪你看不見?”
聽了穀子的話,香草真真是哭笑不得,剛有的那些感動立時煙消雲散了,她把穀子的手摔了下去,賭著氣面朝裡睡了。
穀子本是心疼香草,可是平日裡罵慣了口的,這個時候就不由自主犯了老毛病,現在看香草把自己手摔了,才想起來自己的錯,也不顧香草撅嘴掉臉的,強把香草扳轉了身,將手攬住了她的後腰。
小夫妻由了背對背換作了嘴對嘴,也算是化干戈為玉帛,應了那句“小夫妻沒有隔夜仇”的話了。過了幾天,穀子就聯絡上了兩個人,一個是村南頭的“三大”,一個是村北坡上的萬傑,準備一起外出打工。
三大和穀子同歲,到三大這輩兒他家已是三代單傳; 可謂是十畝鹽鹼地獨長了他這一棵半死不活的狗尾巴草,很是金貴,可是小時候因為長的頭大,嘴大,腳大,奇醜,他爹頗覺失望,對他的事便不甚在心。後來三大的娘給他爹討孩子的名字,他爹看了看孩子,順口就說:“叫個三大吧!”娘不識字,原以為孩子爹給孩子取的名字總是望子成龍的意思,所以人前人後她就殷勤地“三大,三大”的叫著。
三大長到了二十五歲,還是廟門前的旗杆——光棍一條。三大的娘急了,三姑六婆地求了不少人,前村後莊都跑遍了,可就是找不下個願上門的女人。三大的娘因此大病了一場,好了後就不再像以前一樣“三大三大”地叫了,央著三大的爹,叫他給孩子換個名字。
三大爹一聽火冒三丈:“你倒知道個啥!不叫三大了他就好看了?你不看村長,那倒好,小名叫狗拽,也不好聽吧?可是你知道村裡有多少大姑娘小媳婦纏著他的?人家愁不愁媳婦?不要說他媳婦柳兒不知道他好著別的女人,就是知道了,我看她也裝個不知道,咋哩?還不是捨不得狗拽。啥時候咱這先入墳上冒上一股青煙,也叫我三大也娶上個花不稜登的媳婦回來啊!”
老夫妻兩個吵翻了天,可是三大卻不急,日出而作,日落而息,按部就班地生活著。間或實在受不了爹孃的聒噪,摔了門,外出到河埝上轉轉,看看藍天白雲,聽聽風聲鳥鳴,再回家,娘已經把做好的熱氣騰騰的飯菜擺上了桌子。
人常說“有福人不用忙”,也合該三大好運氣。
黃泥巴掉到褲襠裡
論節氣那天應該是大暑了,大嘴媽在自家玉茭地裡撒肥料,熱氣騰騰的冒著汗眼看到地頭了,心下暗喜,不由加快了速度。誰知道就在她眼巴巴盼望著早點結束手裡的活,順了玉茭壟往前看近遠時,發現自己地裡離地腳頭不遠處橫臥著一個人,這叫她很是吃了一嚇,她也顧不上撒肥料了,放下手裡的籃子,緊走過去,看見是個女人,褲子脫在了腳踝處,暈在那裡。再遠點看,女人旁邊的地上是溼溼的一塊,知道是那女人小解的時候暈倒了。
大嘴媽是個熱心人,拿一小撮玉茭纓放到女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