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別拉著我的人去送死!”
那名軍將頹然地鬆開了手,跟隨阿史那莫何多年的他,知道自己的這個主子下了決心之後,十頭牛都拉不回來,他只能咬了咬牙。騎回了馬背。阿史那莫何撥轉馬頭。厲聲喝道:“還猶豫什麼!快點吹號傳令,隋軍顯然是設了埋伏專門對付咱們的,要再遲的話,可能走不成啦!”
幾里之外的拔野古,也是一頭的焦頭爛額,他的身上已經插了四五支隋軍的羽箭,而坐騎身上更是插了十餘枝,若不是這匹戰馬披了馬甲。又是異常神駿的汗血寶馬,只怕他早就落馬而亡了,而簇擁在他身邊的衛隊,也早已經傷亡過半,半個時辰前那馬踏隋軍,斬將奪旗的豪氣早已經消失不見。
隨著大營中不斷地湧出隋軍的援兵,他的前鋒就再也拱不動了,反而是得到了加強的隋軍步槊手,穩住了陣腳之後開始輪番反擊,失去了衝擊力。與步兵進入了近身混戰的突厥騎士,手中的彎刀和重劍長度遠不及對方的長槊。被一個個刺下馬來,現在拔野古已經把所有的預備隊全給押上去了,仍然擋不住敵軍的推進,陣線已經到了崩潰的邊緣!
比隋軍的步槊手更可怕的是,那些弓箭手發出的死亡之雨,本來突厥的後排騎兵無法參與肉搏,所以就地取出弓箭,不停地向著隋軍的步兵陣線裡傾瀉著箭雨,靠著這種前突後射的打法,拔野古所部一開始佔盡優勢,斬殺對方在一千五百人以上,自身損失不過五百左右。
可是隨著隋軍的弓箭手投入戰鬥,漸漸地在雙方的對射中,拔野古所部的劣勢越來越明顯,開始還能旗鼓相當,可是射了半個時辰之後,已經完全被對方至少有四千人以上的弓箭手給完全壓制了火力,就是自己身邊的近衛部隊,也已經傷亡過半,不堪再戰了!
拔野古的心裡漸漸地明白,這場戰鬥是沒有取勝希望的,一開始佔優勢時他沒有留意,現在才發現,隋軍的佈陣,前輕後重,前方的兵力似乎不足,可越往後面,陣容的密度越大,彈性越強,尤其是弓箭手不斷地加入戰局,讓本方每進一步都要付出巨大的代價,而這個狹窄的通道,更是限制住了自己部隊的機動性,讓自己的騎兵既不能包抄迂迴,也無法全速突擊。
看對方大營裡的架式,連金狼大旗也已經消失不見,那庫列羅俟斤的部隊只怕也已經全部報銷了,這點從大營中源源不斷湧出的隋軍援兵也可以得到驗證。自己這時候再不撤,只怕連最後一點老本也全要交代在這裡啦!之所以拔野古強撐到現在,只是對阿史那莫何還抱有一線希望,也許這位西域第一名將可以創造奇蹟,強行打穿隋軍的陣線,然後前後夾擊,方可反敗為勝!
遠處的阿史那莫何所部傳來了一陣急促的鼓角聲,拔野古的臉色大變,被汗浸溼的臉上,兩團肌肉抖了抖,他聽得出來,這是退兵的號角,戰無不勝的阿史那莫何軍也無法突破隋軍,要全線撤退了!
拔野古轉身對著身後一個已經身上矢如蝟刺,搖搖欲墜,趴在馬背上的傳令兵吼道:“快吹號,退兵,全線退兵!”
那小兵的身上早已經血流成河,右手死死地抓著號角,吃力地想要放到嘴裡,卻是根本沒有力量抬起來了,號角到了嘴邊,竟然吹不出來,拔野古急得一把奪過他手中的號角,自己當起了傳令兵,三聲急促的號角就是向著這些部落騎兵下達著命令:“風緊,點子硬,速度扯呼!”
王仁恭的臉上終於現出了一絲微笑,剛才拔野古最兇猛的那一波攻擊的時候,他一直面色陰沉,因為他的心裡也沒有絕對的把握,靠著幾千由輜重兵臨時充當的長槊部隊,是不是真的能擋住突厥鐵騎的兇猛突擊,今天這西門的隋軍不過兩萬,五千人埋伏在大營裡,一萬精銳和所有的大車全調去了右側,而自己這裡只有兩千輜重輔兵,穿上了正式軍卒的衣甲,在前方吸引敵軍的攻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