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詔衙彈劾他,純粹是為了甩鍋,向女帝證明,丟了逆黨不是我們的鍋。
或許也有被趙都安攪合,丟了功勞的些許惱火。
可馬閻後續調查裡,肯定會知道,竹林中術士神降的事。
雖說其掌握資訊不全,未必能意識到,莊孝成在釣魚。
但或多或少,也會慶幸——
如果是自己的人去逮捕,很可能也會失手。
到時候,這個鍋就要他來背了。
從這個角度,對趙都安的怨恨,自然會淡了許多:
誰會怨恨一個替自己背鍋的同事呢?
在想到這層後,趙都安就明白,自己的主要敵人,是代表文臣集團的言官。
而透過方才的試探,也基本證實了這點。
「咳,」這時,站在偏殿另一側,感覺自己被忽視的御史呂梁冷聲開口:
「本官也會向陛下如實奏報,必不令陛下被奸人的虛偽面孔矇蔽!」
你特麼說誰是奸人呢,分明是走狗……不,舔狗……趙都安心中對原主的定位清晰的一批……
臉上則面無表情,站在了馬閻一側。
袖手望天,一副置若罔聞的姿態。
「……」呂梁氣壞了,山羊鬚顫抖。
這種赤裸裸的忽視與區別對待,身為讀書人的他受不了這委屈。
張昌碩見狀,主動開口寒暄,這才令呂御史神態緩和。
二人站在對面,一時間雙方皆沉默等待。
……
約莫一刻鐘後,殿外終於傳來腳步聲,伴隨著宮中侍者齊齊躬身行禮:
「參見陛下!」
徐貞觀的身影,再次出現在趙都安眼前。
時隔兩日,女帝並無變化,依舊是一身白色不染塵的常服,青絲用一根玉簪固定。
素白絕美的容顏動人心魄,一雙暗含威嚴的眸子令人不敢與之對視。
恍惚間,令人險些分不清,來者是統御一國的君王,還是清冷出塵的仙子。
「微臣,參見陛下!」
趙都安等人躬身行禮,徐貞觀目不斜視,穿過人群,在大殿高臺上的金色龍椅落座。
清冷的聲音這才有如清泉,叮噹奏響:
「起來吧。」
「諾。」
眾人起身之際,徐貞觀目光掃過諸人,在看到趙都安與馬閻站在一處後,略停頓了下,似有意外。
但也未過多停留,而是開門見山:
「今日召集你等前來,所為何事,想必也無需贅述,馬閻,你先說吧。」
「是,」馬閻出列,這位冷峻狠厲的大太監,在女帝面前溫順如貓,垂首道:
「臣奏白馬監使者趙都安,擅自越權,打亂臣下計劃,驚走逆黨莊孝成……」
接著,他原原本本,將事情描述一番。
包括自己得知訊息後,如何急匆匆追捕,又如何因「晝禁」,被阻攔耽擱……
徐貞觀對此早已盡知,只是走個流程,等他說完看向御史:
「呂梁,你說吧。」
憋了一肚子火的呂御史精神一震,彷彿擰上發條的尖叫雞。
當即激動地口若懸河:
「啟稟陛下,臣奏趙都安與逆黨勾結……且其過往一年來,在京城作惡多端,實乃有意敗壞陛下名聲……實乃罪不容赦!」
言官不愧是大噴子,表達欲旺盛,將準備好的罪狀一併噴出。
在他的描述裡,趙都安簡直是人人得而誅之的大反派,包藏禍心,蓄謀已久,乃逆黨安插在女帝身邊的間諜……
一頂頂大帽子丟出,中心思想就一個:
此等惡獠,不殺不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