門走的趙都安垂在身側的右手,袖口突然「嗤」的一聲被撕裂。
若將鏡頭放慢無數倍。
便可見,他骨節勻稱修長的手指倏然外翻,擲出一柄巴掌大,造型古樸神秘,暗金色的飛刀。
飛刀似有靈性,脫離主人操控,於悶熱的空氣裡,撕開一掛湍流。
以極為恐怖,近乎拉出殘影的速度,朝院中,端坐飲酒的海棠刺去。
「隆隆——」
低沉引爆聲裡,飛刀尖端,竟撐起錐形氣罩。
危!
鎮定自若的「女諸葛」臉色猝然大變。
饒是在趙都安發出飛刀時,便已輕拍石桌。
布袋中一柄柄精鐵飛刀自行躍出,攔在身前。
卻終究比不過金烏速度。
「啪!」
她兩根手指捏著的酒盞瞬間四分五裂,酒液四濺!
灑在她臉頰,瓊鼻,下巴,嘴唇,脖頸,心口……
而金烏飛刀卻已繞了一圈,如被主人召回的狗子,穩穩被趙都安發刀的手攥住。
這一切,只發生在瞬間。
趙都安甚至不曾轉回頭去,仍舊邁步朝外走,聲音飄了過來:
「說的很好。但本官不喜歡有人教我做事。」
說著,消失於院門外。
只剩下庭院中,呆立的僕從,停滯在半空的精鐵飛刀,以及保持著持酒盞姿態,石雕般定格,臉龐上酒液一滴滑落的海棠。
方才,身為神章境武人的女緝司,彷彿察覺死神擦肩而過。
……
車廂內。
馬閻眼神複雜地盯著趙都安:
「剛才你的飛刀,已有殺她的機會。」
趙都安有些脫力地靠坐下,無奈地攤開右手,只見掌心正緩緩沁出鮮血,他自嘲了下,道:
「見識過了鐵尺關,我才知道大境界間差距如鴻溝。
我方才出全力,將飛刀的速度提到極致,加上突然出手,才勉強做到這點。
若非如此,哪怕我的刀比她的好十倍,但速度不夠,只怕還是近不了她的身。」
馬閻深深凝視他:
「你用了我方才教你的蓄力法門。」
他心底有些動容。
自己方才只講述了一遍,趙都安竟就掌握了。
雖說還顯生疏,但這種學習速度,也足夠驚人。
蓄力之法,迭加金烏飛刀的品質,令趙都安的全力一刀,已足以威脅神章境。
而他也只是區區凡胎中品。
趙都安卻對自己還不滿意,但也沒繼續這話題,說道:
「最後試探她下罷了。」
「試探?」馬閻哼了一聲,也不戳破他,似笑非笑道:
「本公的下屬如何?頭腦不遜於你吧?」
「腦子還算聰明,但人太蠢。」趙都安冷靜點評:
「表現欲太旺盛了,若不懂藏拙,她比不上張晗。」
馬閻頷首,同樣認同這個判斷。
旋即正色道:
「她方才說的那些話,你覺得可信麼?」
趙都安想了想,說:
「我願意相信。
她有一句話說的很對,當我的欺詐戰術開始那一刻起,逆黨的眼線就已經開始行動了。
而我已不可能,逐一將戰術實施下去。
此刻,與鐵尺關有聯絡的逆黨們,只怕都已得到訊息,開始撤離。」
他冷靜判斷:
「我的速度,只怕不足以及時趕到桃花堂緝事的家。」
馬閻眼神冷厲下來,說道:
「但我可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