趟宮裡,大概散朝的時候抵達即可,你估摸下時辰來接我。」
畢竟是因他而起,趙都安不去親眼看下,心中不踏實。
尤其……還有個雲陽公主,也不知女帝會怎樣處置。
畢竟是姑侄女關係,趙都安想想,也覺得頭疼。
「哦哦。」
車伕小王應聲,沒有多問,馬車駛過街巷。
二人都不曾發現,遠處一個漆黑的巷子口,緩緩走出數名披著灰色罩袍的人,目送馬車遠去。
這些人皆蒙著面紗,為首的一個,臉上覆蓋靛青色鬼臉面具。
赫然,是匡扶社派來京城,接替莊孝成的「分舵主」。
「舵主,就這麼放他離開嗎?」
一人低聲問,有些蠢蠢欲動。
覆蓋鬼臉面具的分舵主緩緩搖了搖頭:
「再等等。詔衙與大理寺矛盾這麼快便挑起,倒是意外之喜。
不要忘了我們的目的,相比於殺一個小白臉,動搖朝堂,削弱偽帝對大虞的掌控,才是最重要的事。
若此時殺了此人,反而徒增變數,會令大理寺失去憎恨目標,弱化雙方敵對情緒。
更會引得朝堂上下同仇敵愾……反而不美。
一個小白臉罷了,再讓他多活一日,等明日早朝召開,兩衙門對簿金鑾殿,屆時再殺他,才更穩妥。」
其餘匡扶社成員頓感佩服,被分舵主的智慧所折服:
「舵主深謀遠慮,吾等大事必成。」
而後,一群人消失在黑暗巷子深處。
等他們走了,就在巷子口對面,一株百年樹齡的大柳樹上,空氣悄然扭曲。
浮現出一道嬌小少女身影:
身披玄色為底,繡「天師府」徽記術士袍,氣質神秘,目光發散,顯得有些呆。
金簡默默坐在大柳樹的樹杈上,小臉上浮現思考的神色。
片刻後,她終究沒有輕舉妄動。
只是化作一蓬星光,朝天師府方向疾馳。
……
俄頃。
金簡再次來到了天師府深處,那座幽靜的,獨門獨戶的院子外。
推開院門,只見巨大茂密的大榕樹碧綠枝條搖曳,散發出瑩瑩的光,照亮了整座小院。
樹下。
張衍一席地而坐,天當被,地當床,竟似在走神。
老天師面前,那一方矮桌上,是隨意攤開的青玉竹簡,旁邊丟著一枚刻刀。
那無比珍貴,傳承數千年,由一代代天師不斷修改而成的《天書》,赫然又被抹去了相當數量的文字,被刻上了新的句子。
「咦?師尊您又在修書啊。」
金簡愣了下,好奇走過去。
見師尊彷彿沒聽見,壓根不搭理自己,好似神遊天外,留下的只是一具軀殼般。
她便蹲下身,抻長脖子,朝名為《天書》的竹簡上看去,低聲念道:
「人法地,地法天,天法道,道法……自然?」
金簡疑惑嘀咕:「道法自然是什麼意思?」
張衍一忽然開口了:「為師也在想啊。」
嚇!
金簡嚇了一跳,瞪大眼睛:
「師尊您沒有在神遊啊。」
「恩。只是想一些事。」
「唔……這些新句子,又是您的那位『小友』說的?」
「恩。為師初聽時,雖覺驚豔,見獵心喜,但卻也並不曾疑惑。但回來修書時,卻生出迷惘來。」
張衍一望著夜空,說道:
「書寫是最好的思考,文字現世之前,古之聖人亦用對談思考,世間許多迷惑,你自以為懂了,但當伱付諸於筆,訴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