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臉色愈發古怪,見女帝沒說完,也不好打斷,只能欲言又止。
徐貞觀沉吟道:
「如今其潛入京城,你這些日子又名聲大噪,更屢次挫敗其謀劃,只怕會盯上你。」
不是隻怕,是已經……趙都安張了張嘴,想說話:
「臣倒以為也沒那麼……」
旁邊。
杵著一言不發的莫愁突然開口,頗有中性美,總給人一種女扮男裝感覺的「第一女官」幽幽道:
「沒什麼?趙大人莫要輕敵,被這段時日的勝利衝昏了頭,要知道,人外有人,天外有天。
莊孝成那逆賊當日留給你的教訓,想來已夠深刻,能在匡扶社中任舵主的,哪怕只是一個分舵,也絕非等閒之輩。」
不是……你倆一個個的,能不能讓我完整說句話……
趙都安哭笑不得,拱手道:
「陛下,臣此來,恰好也有一樁事彙報,與這位新舵主有關。」
徐貞觀與莫愁同時一怔,心想莫非他已經知道了這件事?
恩,倒也有可能。
影衛傳信受限於距離,畢竟慢了些,梨花堂有所察覺,也不意外。
然而趙都安的下一句話,卻徹底令兩女坐不住了。
只見他拱了拱手,道:
「其實,今日一早,臣從家中趕往皇宮路上,便恰巧遭遇高離伏殺,倖臣早有準備,僥倖之下,掙得一命,予以反殺。
那劍客高離,也已伏誅,其屍首現已送往詔衙,繳獲寒霜佩劍,也已帶入宮中,以為憑證。
如今寄存在寢宮正門處,陛下若要看,可命人送來甄別一二。」
靜。
這一刻,御書房中幾乎落針可聞。
莫愁驚愕抬頭,眸子瞪圓,死死盯著趙都安,懷疑自己聽錯了。
高離伏殺他,卻被反殺了?
剛赴任的新舵主,第一把火就把自己燒死了?
而作為「刺殺物件」的趙都安,卻好端端地站在這,身上別說傷口了,一點皮都沒擦破。
如何敢相信?
鋪著明黃絲綢,擺著筆架硯臺,奏摺堆迭如小山的桌案後。
徐貞觀也怔住了,靜靜地凝視趙都安。
眉如遠山含黛,目似秋水橫波的傾國女帝,冰肌雪膚之上,漆黑如墨的美眸,有了片刻的茫然。
她聽到了什麼?
眼前區區凡胎中品的趙都安,竟將昔年名動京城的天才劍客……反殺了?
她有理由懷疑,實在是這件事存在本身,就挑戰了常識。
若說以往幾次,趙都安入宮彙報案件進展,因女帝對他的低估,才屢屢被重新整理印象。
那這次,就多少有些離譜了。
徐貞觀的視線,不受控制落向案上那份百里加急,耗費人力物力,連夜從遙遠的江湖送上她案頭的密摺。
分明是熱氣騰騰,剛出爐的一份奏摺,怎麼轉眼就過期了呢……
「你……再說一遍。」徐貞觀面無表情發問。
「是……」
趙都安無奈,只好仔仔細細,將過程描述了一番,並未漏掉任何細節。
除了那張「敕神符」的來歷之外
——他只說,是金簡為償還上次欠下的人情,贈予符籙,予以幫助。
……
俄頃。
聽完整個經過的兩女,才緩緩回過神。
原來如此,竟然如此。
可饒是得知了前因後果,整件事仍舊顯得虛幻,但如此言之鑿鑿的語氣,人證物證俱在,顯然做不得假。
「所以,高離已經死了。京城匡扶社再一次失去了頭領。」徐貞似在自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