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後,住在了家族在城中置辦的一處宅子裡。
今晚,他從相國府返回後,便徑直回了宅邸,沒有睡覺,而是鋪開宣紙寫字來靜心。
別看他在相國府裡,不卑不亢,甚至面對李彥輔隱隱露出爪牙,但與一位宦海沉浮的權臣對決,豈會當真心如止水?
只有他自己知道,離開相國府時,後背都是汗溼的。
「好在,一切都按謀定的計劃進展。」沈二爺筆走龍蛇,卻是魂飛天外,思忖著這場滅口的後續。
按照他的預估,李彥輔哪怕動怒,但被死死綁在「南方士族」的戰車上,也只能奮起反抗。
「呵呵,那女帝終歸是女子,頭腦易為憤怒所主,必會朝李彥輔傾瀉怒火,最遲天亮早朝,甚至可能這會已經有所動作……
李彥輔背鍋,只能竭力營救高廉,抓住僅剩計程車族的支援……
妹夫啊妹夫,你若真能出來最好,若出不來,也莫要怪我無情。都是為了家族基業長青,你我犧牲一二,又有何妨?」
沈二爺心中感慨,又想起自己竟能制衡逼迫李彥輔,甚至鉗制當朝女帝,不無得意,難掩一股豪情。
「二爺,不好了!」
忽而,外頭家中親隨惶急地撞開門,敲都沒敲,不等他詢問,便主動道:
「高廉死了!怕是被宮裡的人殺了!」
接著,他將得到的訊息說了下。
沈二爺臉色變了數變,深吸一口氣,穩定心神,雖猜到女帝會有所動作,卻不想,竟如此乾脆狠辣。
「這是半點不留餘地啊。」沈二爺目光閃爍,將筆一丟,沉聲吩咐:「叫起所有人,備車準備出城!」
高廉被殺,這意味城中博弈的激烈程度,已經超出了他的預料。
「是!」
不多時,宅子後門開啟,沈二爺帶上隨身物品,鑽進車廂,一行人乘著夜色,朝著城門口趕去。
京城不比地方,晚間守門軍卒極嚴,非有特殊地位的,難以出城。
沈二爺也沒法夜間出城,所以他的計劃是先去城門口附近等待。
已是深夜,再過最多兩個時辰,黎明破曉,城門就會開啟。
「轆轆……」
車輪在大街上轉動,馬蹄在寂靜的氛圍中格外清脆,所有人壓低了聲音,馬都給鎖住了嘴,生怕驚動夜巡的軍卒,生出額外麻煩。
輕微顛簸中,沈二爺忐忑而焦急地前行,默算車速。
忽然,馬車一下停了下來,車伕勒緊韁繩,有些緊張地說:
「二爺!有人攔路!」
沈二爺心頭一墜,強自鎮定,走下馬車。
隨行的族中護衛也按住了用布匹裹著,或藏在包袱中的武器。
月光下,長街蒙著一層輕紗,沒有預想中持著火把,騎著馬的巡城禁軍。
街道前方,中央的位置,只站著個看不清模樣,穿著再尋常不過衣裳的人。
一動不動,攔在車馬前行的方向。
「誰站在那?!」沈二爺也是見過大風大浪的,外表鎮定,頤指氣使呵斥。
那人沒回話,只是一步步走了過來,月光下,顯出一張平平無奇,沒有記憶特點的臉。
平凡的就像酒樓裡打雜的小二,或碼頭扛麻袋的民夫。
對方也沒有持握任何武器,踩著布鞋走過來,目光平靜地盯著他:「建成沈家二爺?我家主子讓我給你帶句話。」
沈二爺眉頭緊皺:「你主人是誰?站定不要動。」
然而下一秒,那人卻身影一晃,就在幾名護衛膽寒的目光中,瞬間出現在自家二爺身前。
幾乎貼在一起。
這如家僕般的武夫,一隻手輕輕在沈二爺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