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說這些廢話,就趁早滾吧,不要耽誤我聽戲。」
她破防了……
牛頭人虛空打靶,裴四娘應聲倒地。
被外人當面指出丈夫偷吃,無異於將她的臉面踩在地上摩擦。
城府果然是個淺的……趙都安面帶微笑,道:
「四娘知道我的心思?」
裴四娘一副看透他的神態,嘲諷道:
「你與呂梁有過節,京城人盡皆知,不久前他還搶過你手裡的要犯,因被袁公撞見,才未遂。
你想報復他,便來尋我,試圖用這些真假難辨的訊息,激怒我,讓我請父親教訓他,對也不對?」
高貴的美婦人螓首抬起,宛若一頭驕傲的雌孔雀。
與他對視。
自覺已經窺破趙都安的壞心思。
不……你只看到了第一層,而我在第五層……
說起來,她不知袁公那日,是與我在一起?呵,呂梁果然沒臉說出實情……
趙都安有些想笑。
到底只是個未經磨練,養尊處優的「大公主」,哪怕潛移默化,見識智慧比尋常婦人高出許多。
但在趙都安這種老油條眼中,著實太嫩了,破綻百出。
一個養尊處優的嬌氣花瓶——這是他對裴四孃的評價。
「不說話了?啞口無言了?」
見趙都安默不作聲,裴四娘笑了,彷彿找回了面子。
氣咻咻起身,欲要離開。
一個皮囊極佳的卑鄙小人——這是她對趙都安的評價。
「唉。」
然而她剛走出兩步,便聽到身後傳來一聲充滿磁性,飽含心疼的嘆息:
「與不愛的人同在一個屋簷下,卻無法分開,甚至難以對外人訴說,便是家人也不理解……這樣的你,應當很寂寞吧。」
裴四娘身子猛地僵住!
在這個男尊女卑(女帝除外)的封建朝代,幾乎沒幾個男子,肯說這種體貼話語。
趙都安前世隨便一句網上抄來的土味情話,在這個世界,都具有超凡的殺傷力。
趙都安已忘記,前世曾在哪裡讀過一句至理名言:
被理解,是人類的剛需。
此刻,他簡單的一句話,搭配不含嘲諷,而是心疼憐惜的語氣,有如一柄鋒利的刀子,狠狠剖開了寂寞貴婦的心房。
「你……在說什麼怪話?」
裴四娘扭身,眸子複雜地看向他。
窗外。
戲臺上咿咿呀呀的唱腔透進屋內,恰逢一段曲目攀升至高點,她的情緒也被牽引。
無數目光中。
舞臺上身披戲服的「小生」與「花旦」,一左一右立在臺上,遙遙對視。
趙都安坐在窗邊,目光深邃的,好似要罩住,洞穿她:
「夫人,伱也不想和呂梁那種人過一輩子吧。」
「你值得更好的良配與姻緣。」
「你本不該因那些骯髒的廟堂利益,而犧牲掉自己的幸福。」
「沒錯,我的確與呂梁有仇,但你當真願意,為維護這種背叛你的負心漢的面子,仕途,而忍氣吞聲麼?」
「其實,你我本可以聯手,對付我們共同的敵人。」
聯手……共同的敵人……
裴四娘不知道,自己是如何重新坐回趙都安對面的。
但她知道,這個女帝背後的男人,每一句話,都成功戳中了她的內心。
裴四娘十指緊扣,咬著唇瓣,眸光水潤:
「你到底……想做什麼?」
……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