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儒講學,世子進京
濱海道以東,毗鄰東海處,有青山高聳入雲。
青山腳下,便是那座數百年來,由一座小鎮擴建而成的「武帝城」。
綿延的官道上,遠遊歸來的柴可樵邁步而至。
頭髮凌亂,風塵僕僕。
柴可樵在城門口站定,揚起被曬得面龐紅黑的臉,忽然咧開大嘴,露出雪白牙齒:
「我回來了!」
沒有盛大的迎接,甚至都無人關注。
直到柴可樵邁步進城,在一座熟悉的酒樓裡坐下,吃了一頓飯,丟下一錠銀,瀟灑離去時。
城中那些自江湖各地趕來青山腳下朝聖的江湖武夫們,才聞訊而來,失望地發現城主親傳弟子,早已離開。
柴可樵穿過城池,抵達青山腳下,開始沿著崎嶇陡峭的山道攀登。
沿途,他依舊可以看到嘗試登山的武人。
只不過,伴隨他越走越高,路上遭逢的人也在減少。
青山上,那漫長的山道每隔幾百級臺階,就有人為開鑿出的平臺。
平臺上有武帝城一脈的弟子修行,旁若無人。
有少年扎馬步揮拳,汗如雨下,搖搖欲墜。
有青年盤膝打坐,托腮沉思,許久後會突然跳起來,撿起地上的樹枝在空氣中「嗚嗚」地刺個數次,然後丟下,盤膝於地繼續抱頭苦思。
有中年人赤膊,一次次撞擊巨樹,每一次都有泛黃葉片簌簌落下如鵝毛大雪。
青山上每走高一層,便有一層嶄新的風景,柴可樵一步不停,也無人看他哪怕一眼。
江湖裡,只存在於傳說中的武帝城青山,就好似完全不設防一般。
不知不覺,柴可樵走入雲層,他清晰地感受到,雲層中有一道道視線投來,又挪開。
他知道那是守山的師兄,在確認他的身份後,便不再理會。
「真是冷漠啊,都不會出來打個招呼。」
柴可樵嘆了口氣,走出雲層時,已經來到了山巔。
從這個高度往下看,整個武帝城都籠罩在雲海之下,那一根根蘑菇狀的雲氣巨柱,令人渺小如蟻。
視線盡頭,是山峰朝海面延伸出的一座斷崖。
「嘩嘩——」
海風迎面吹來,掃去旅途的疲憊。
柴可樵恭敬走到斷崖附近,望向了盤膝背對著他,觀望東海的那道身影。
「師父,弟子回來了。」
獨坐斷崖的人如其名,骨架高大魁梧,同樣是一身粗布麻衣,粗糙雜亂的頭髮黑白間雜,用一條絲帶隨意束在腦後。
武仙魁有著一張約莫五十餘歲中年人的臉孔,容貌並未太多特異,唯獨眉心烙印一枚如火紅重棗色澤大小的印記。
這位當今天下,四位「天人」中唯一實打實的武道大宗師撐開眼皮,沒有回頭,平靜問道:
「怎麼回來的這麼晚。」
柴可樵不好意思地撓撓頭:
「弟子此行沒能與天海小和尚打一場,甚為遺憾,回來途中便繞路去找人切磋一二,回來晚了些。」
武仙魁說道:「聽山下的人說,這次是大虞供奉搶了風頭,姓……」
「姓趙,趙都安,」柴可樵想了想,說道,「弟子也沒想到,竟是此人奪魁。不過說是依靠了太阿劍。」
武仙魁不甚在意道:
「勝便是勝,又豈在乎依靠拳腳刀兵?看來,皇族供奉後繼有人。那女皇帝如何?」
柴可樵想了想,道:
「弟子所聞所見,那女帝對政務極為勤勉,想來是個想做明君的。」
武仙魁失望道:
「人如蜉蝣生於天地,壽數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