臉龐瘦長,氣質陰冷的馬閻王罕見地露出熱情笑容,四下掃了眼,好奇道:「趙都安沒一起過來?」
身為督公,馬閻當然知曉,趙都安早已經回京。
所以他這話的意思是,以為趙都安會先去迎接,然後一起過來。
但這話落在眾人耳朵裡,就全然是另外一層意思了。
「督公……」突然,人群裡竟然發出啜泣聲,是幾名梨花堂的錦衣,看到馬閻頓時眼眶紅了,連侯人猛這等刺頭,眼眶中也有淚花隱現。
馬閻懵了下:「你們這是……」
關鍵時刻,身為水仙堂主的海棠還是咬了咬唇瓣,走上前來,垂著頭,微紅著眼圈,哽咽道:
「督公,我……我等辜負聖恩,未能保護好趙大人……趙都安他……許是已經死了!」
此話丟擲,那群梨花堂錦衣嘩啦啦跪倒一片,全然是請罪姿態。
後頭的禁軍們一看,有點慌,也稀裡糊塗跪了一片。
口中道:「請督公降罪!」
馬閻表情一僵,繼而眼神漸漸古怪起來,他看了眼悲痛欲絕的沈倦等人,又看了眼沉默不語的海公公,以及努力降低存在感的霽月和浪十八……
「你們還不知道麼?」馬閻那張嚴肅的臉上,努力壓抑住笑出聲的本能反應。
「知道什麼?」海棠茫然。
馬閻認真道:
「趙都安早些日子,就已經回京了,雖然受了傷,但救治及時,如今正在休養……他,沒有死,也沒有失蹤啊……」
海公公怔住。
海棠小嘴微微張開。
霽月黑色長髮下,耳朵「啪」的一下豎了起來,旁邊的浪十八也露出愕然的神情。
嘎——
至於跪倒了一地的侯人猛等人,更彷彿被按下了暫停鍵,紛紛刷地抬起頭,目光錯愕地望著馬閻。
「督公……您是說……」
馬閻哭笑不得,只好簡略將事情描述了一番,大概說了下趙都安依靠陛下御賜鎮物,逃出生天,以及女帝禁佛,當著全城的面砍了玄印三劍的事。
「所以,趙都安他沒事?!」海棠堵塞的鼻子都一下通暢了。
馬閻微笑道:「沒事。我以為,他已經與你們見過了。」
「他在衙門裡嗎?」海棠問了個蠢問題。
馬閻搖搖頭,說道:「他早上來了一趟,帶著小王走了,說是去天師府。」
……
……
一場冬雪過後,天師府內那一座巨大的鐘樓也染上了白霜。
趙都安乘坐馬車,攜帶了禮物,抵達天師府,準備拜訪張天師。
得知訊息的公輸天元立即走出,將他邀請道自己的工坊宅子裡坐下。
「原本該早些天就過來的,但當時傷勢還比較重,家裡不讓我往外跑,也因為神龍寺那邊不安穩,就延後了一些天,如今傷勢大體穩定下來,便想著來當面答謝天師。」
待客的廳堂內,趙都安坐在褐色的木椅上,微笑說道。
跟隨過來的車伕小王,將一個個禮盒放在地上,然後懂事地走了出去。
「答謝師尊?」
小胖墩公輸天元坐在對面。
入冬後,這傢伙身上的肉更多了不少,看著就很喜慶,這會詫異反問。
作為一個技術宅,公輸天元兩耳不聞窗外事,只知道趙都安被大淨刺殺的事,並不知道小天師在煙鎖湖出手過。
「恩,大概就是上次出差,天師有所照拂。」趙都安隨口解釋了句。
公輸天元也沒刨根問底,笑道:
「趙兄在此稍坐,我已經派人去通知了,若師尊肯見你,自會回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