立功,揪出那些人,這點功勞也不夠的。求到你身上,說明背後的人也不是什麼厲害人物。」
扎心了老鐵……
趙都安眼神一黯,沉默片刻,說道:
「即便如此,我也想查下去。就當答謝您當初的照顧吧。」
他扯出一個勉強的笑容:
「說到底,我也是衙門的一員,就算改變不了什麼,立下功勞,也有大人您的一份,我給監裡惹了不少麻煩,這就算些許回報吧。」
老司監一怔,有些恍惚。
趙都安說完,轉身便走,心中默數一二三。
「等等。」
身後傳來老人複雜的聲音:
「扇子,拿走吧。」
趙都安不曾回頭:
「天熱,留著給您扇風吧。」
說完,他消失在門外的黑暗裡。
安靜的屋舍內,只剩下年邁的老人沉默地望著他消失的背影,良久,輕輕嘆了口氣:
「你若早這般,何至於有今日。」
旋即,他抬手撥開桌上的一本帳冊,露出掩蓋於下方的兩封摺子。
左側一封,是宮裡遞來的,聖人詢問他對趙都安的評價。
右側一封,是他剛剛寫好的奏摺,上面是八個字:
飛揚跋扈,惡名昭彰。
沉默片刻,老司監將摺子扯碎,丟掉,重新取出一封空白的奏摺,提筆寫下了新的八字評語:
「浪子回頭,或猶可赦。」
……
……
夜色深了,皇宮四周的城頭上,有禁軍巡邏。
女帝居所的養心殿,亦燈火通明。
走廊中,一名宮女端著托盤,小碎步前行,盤上盛放御膳房熬煮的蓮子湯,當其抵達御書房外。
正看見對面走來一道身影。
「奴婢見過莫昭容。」小宮女駐足行禮。
被尊稱為「昭容」,主管六尚,官職正五品的年輕女官「恩」了一聲,接過托盤:
「我來吧。」
說罷,年輕女官叩開房門。
御書房內。
身披白色常服,雍容淡雅的大虞女帝徐貞觀伏案處理政務。
燭光下,她晶瑩剔透的肌膚蒙上象牙暖玉般的光澤。
細細的黛眉微顰,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疲憊。
「陛下,」年輕女官將蓮子湯放在桌上,輕聲呼喚。
徐貞觀這才抬頭,意外道:
「怎麼是你來送?」
「過來時正撞上,」年輕女官素手調羹,遞去湯匙,望著堆迭如山的奏摺,心疼道:
「陛下何必這般操勞,總歸是處理不完的。」
徐貞觀將湯汁送入檀口,喝了一陣,疲憊稍減。
扭頭望向自己最為器重,朝野中有『女子宰相』美譽的大內第一女官,無奈笑道:
「朕何嘗不想歇息?只是這天下不知多少人看著朕呢。今歲以來,各州府禍事頻頻,父皇與我那二哥留下的爛攤子,也要處置……
內憂外患,稍有一樁事做不好,便要歸罪到我這女子之身上了。」
外人只看到,作為「玄門政變」的獲勝者,登基稱帝的徐貞觀光鮮的一面。
但只有身邊人,才知道她登基這兩年來,承擔著多大的壓力。
先帝留了個空殼般的國庫。
二皇子政變又牽連一大批臣子更替,致使廟堂不穩,且留下殘黨在背地裡興風作浪。
分封大虞九道十八府的各個「親王」虎視眈眈。
各大修行勢力伺機而動……
大虞女帝環顧四周,看似烈火烹油的王朝實則危機四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