翁婿二人,對彼此太瞭解不過。
「他要殺你?」
趙都安一怔,旋即嘲笑道:
「那豈不更好,我為何要救你?」
呂梁眼神發狠:
「我有裴楷之干涉科舉結果的罪證,他以為做的天衣無縫,卻不知我早已偷偷拿到證據。你送我去見袁公,可以換一樁大功勞,你不心動?」
為了活命,呂梁已別無選擇,他閉上雙眼:是你們逼我的。
成了……趙都安袖中拳頭緊握,竭力壓抑心中興奮。
他賭對了,早有不臣之心的呂梁,這麼多年,豈會真沒有任何,對岳丈的反制措施?
他之所以大費周章,導演這一切,便是為了離間翁婿,令雙方徹底撕破臉。
所有人都以為,他只是在報復呂梁。
但卻不知,他的真正目的,從不在此。
「朱逵!」
趙都安沉聲道,「帶上他,跟我走!」
二人當即動身,返回走廊時,只見嬌豔欲滴的貴婦人猛地竄出,勾住趙都安,吃吃笑道:
「使君,我累了……」
後頭,刑部主事,以及其餘獄卒也起身,警覺道:
「咦,使君往哪去?啊,呂御史怎麼……」
趙都安面無表情,武夫一掌排出,滾滾氣浪,山呼海嘯。
人仰馬翻之際,他已攜呂梁闖出大牢。
「大事不妙!」
刑部主事捂住胸口,劇烈咳嗽,等爬起來,酒醒了大半,額頭沁出冷汗。
瞥了眼醉倒的獄卒,地上酣睡的紅衣貴婦,隱約察覺,中了圈套。
「糟糕!」
不敢耽擱,他踉蹌奔出,去稟告侍郎大人。
……
……
夜色下。
街道清冷無人,兩匹馬疾奔。
為首一騎上,趙都安將呂梁橫著綁在馬背上,對旁邊朱逵吩咐:
「你去叫人,若有人來追,盡力阻攔,拖住對方。」
「是!」
朱逵撥馬,朝一側奔去。
趙都安策馬揚鞭,以最快速度趕赴袁立住處,只要進了「袁府」,他這樁大功,便算到手。
……
……
袁府,夜色下,威嚴氣派的大宅燈火明亮。
後宅內堂中。
一群「清流黨」官員,正齊聚一堂,秘議大事。
為首坐席上,身披天青雲紋對襟袍服,頭戴官帽,儒雅清俊,目光深沉的袁立眼觀鼻,鼻觀心,聽著下首官員議論爭辯,好似老僧入定。
眾人所商討的,正是針對「裴楷之」的斬首計劃。
「袁公,您拿個主意吧。」終於,一名官員說道。
一道道目光,也都聚攏過來。
袁立似假寐方醒,說道:「拿什麼主意?」
一人道:「如今萬事俱備,只欠東風,咱們手裡也尋了幾個契機,但都不算穩妥,吾等爭論不休,還得您敲定才是。」
「是啊。」
「請袁公定奪!」
清流黨朝臣們紛紛開口。
袁立輕輕嘆了口氣,寬大袖中,探出一隻手,撿起桌上那幾份「方案」,都是對裴楷之發動彈劾的由頭。
然而下一刻,他便將幾份文書遞到燈盞上,任憑火焰舔舐灼燒,化為飛灰。
「這……」
眾臣一驚,只聽袁立語氣失望:
「裴楷之乃『李黨』砥柱之一,背後牽扯錯綜複雜,此番斬首,稍有差池,便再難尋覓此等良機。容不得半點糊弄,這些雖勉強可用,但還不夠!!
刀子不利,砍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