指鹿為馬
「咚丶咚丶咚……」
軍營校場上,鼓聲越來越低,直至消失。
鎮國公之子,被尊為「小公爺」的白袍軍官沉穩的聲音,清晰迴盪於校場上。
與此同時,一群中低層軍官也附和一般,異口同聲:
「請趙將軍演武!」
空氣有了瞬間的凝固。
剎那間,數千人的方陣內,無數道軍卒的視線,齊刷刷地聚集過來,目光中帶著奇異的興奮。
趙都安迎著無數雙眼睛的注視,神態自然,嘴角的笑容微不可查地上翹。
他目光落在面前捧著鐵胎弓的湯平,那擦得雪亮的盔甲上,似乎頗為意外地朝身旁兩人笑道:
「誰能解釋下,這是什麼傳統?」
旁邊,莫愁臉色也極不好看。
她的視線從湯平的甲冑掠過,看向神機營指揮使,眼神不善,緩緩說道:
「石指揮使,不解釋一下嗎?我也對這所謂的傳統,好奇的很。」
噸!
身材魁梧如小山的石猛喉結滾動,狠狠嚥了口吐沫,清晰察覺到了「女宰相」眼神中的殺氣:
「我……」
秋日天氣已不炎熱,他卻突然汗流浹背。
心中只有一個念頭:要糟!
當初薛神策叫他過去,專門說,莫要給趙都安遞把柄,他回來後,也是三令五申。
包括這位小公爺,也是叮囑過。
卻不想,高階將領都還聽話,可這一群中低階武官,卻造反起來。
念及此,石猛心頭一股火氣竄起,看向湯平的眼神,也變得些許陰沉。
意識到,自己往日對這位武勳子弟太過寬容,以至於,失了威嚴。
「湯平,誰讓你這般說話?來人,將他拉下去!」
石猛沉聲呵斥。
旁邊,一眾高階將領也是臉色陡變,當即便要動手。
「等等!」
趙都安卻抬手打斷,他笑盈盈的,好似全然看不出火氣。
身處軍中,仍氣定神閒:
「石將軍何必這般大的火氣?本將軍今日來神機營履職,便是軍中一員,有什麼傳統,不必避諱,呵,本將軍倒也想聽一聽。」
指揮僉事,已經勉強擔得上「將軍」的稱號。
石猛神色尷尬,只好解釋道:
「軍中的確有一條老規矩,新將領上任,為彰顯大虞武官氣概,須當全軍演武……多演練弓馬箭術……
不過,這陳腐陋習,早已廢去多年,且只是不成文的規矩……趙僉事不必理會。」
莫愁面色變化,她這才想起,確有這規矩。
只是已經很多年無人提及。
故而,也沒人想到,這群處心積慮,想要給趙都安難堪的武官,竟會將這條陳腐規矩翻出來。
打了所有人個措手不及。
「唔,這樣麼……」
趙都安點了點頭,目光奇異地看向白袍千戶,笑道:
「湯平……我知道你,鎮國公是令尊?」
聞言,身披銀盔,手捧勁弓的青年武官緩緩抬頭。
湯平目光凌厲,雖以末將自居,但眼神氣度,卻與趙都安不相上下。
目光帶著審視之意,顯然也是初次與名聲大噪的趙都安見面。
神色傲氣十足,眼神中藏著一絲鄙夷:
「回稟趙僉事,我乃千戶湯平,軍中沒有什麼國公之子。僉事若不願演武,末將這便退下,不在各位長官面前礙眼。」
字字生冷。
句句硬朗。
正如莫愁所說,大虞軍紀嚴明,所以哪怕是有意針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