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破格選為武官。
到陳貴這一代,做到火器局主官,品秩雖只有六品,但職位卻殊為要緊。
故而在整個京營中,也算一號「人物」。
身為「技術大牛」,不爭權奪利,不參與朝野鬥爭。
哪怕三品的指揮使,面對「陳火神」也多平易近人。
尤其在「突火槍」研製成功後,其有幸進宮面聖,地位再次攀升。
儼然成了大虞無數工匠之首,青史留名。
雖歸屬於神機營下,卻堪稱獨立衙門。
也因此,那日迎接趙都安的武官中,不曾包括此人。
此刻。
一名小吏急匆匆沿著灰白色的走廊,抵達衙門深處。
敲開房門,邁過門檻時,規規矩矩拱手:
「大人,您找我?」
房間中擺設凌亂,桌上文房四寶被堆在一角,倒是擺放了不少「圖紙」。
屋內建物架上,也非是古董花瓶,或刀劍甲冑。
而是各種火器零件。
「陳火神」也未穿官袍,隨意披著短袖的布衫,面龐與身材一般瘦削,蓄著山羊鬍,神態沉凝。
有著區別於武將凌厲,文官雅緻之外的,一股樸拙氣。
「將這個遞送下去,給底下工匠嘗試,看是否有所改良。」
陳貴抽出一張用細毛勾勒的,線條精細,好似印刷物般的手工圖紙,隨口吩咐道。
「是。」小吏雙手捧著,卻沒走。
「還有事?」雖已身居六品官之列,匠人精神不改的陳貴疑惑。
小吏遲疑道:
「大人,您真不去神機營中,拜訪下那位趙僉事麼?
屬下可聽的真真的,『小公爺』那群人,就是因昨日得罪了那趙僉事,只用了半天功夫,就被扒了官袍。
據說石指揮使直奔樞密院去了,結果晚上回來,一句話沒說……趙閻王太兇了啊。」
蓄著山羊鬚,有著「技術大牛」驕傲的陳貴淡淡道:
「所以?本官就要放下手中研究火器的要緊事,屁顛屁顛,跑去給他請安吃酒?哼,我做不來這些。」
整個京營都知道,陳火神不通人情世故,更像是「學究先生」。
以其性格,本來壓根坐不上這個位置。
怎奈何「突火槍」驚動聖上,這才得了這個六品官。
平常也不怎麼管事,仍沉迷火器,不可自拔,幾乎不參與任何「應酬」。
小吏苦勸道:
「大人吶,以您的本事,往日裡的確不必看人臉色……石指揮使也不在意,但這趙僉事不同啊。
聽說心眼極小,您昨日沒有去迎接,若是被記恨,咱們小小一個火器局,可扛不住那趙閻王的殺威棒。」
陳貴眉頭大皺,他雖不關注官場,但對趙都安也是早有耳聞。
所謂「新官上任三把火」,小公爺是第一把,誰也不想做第二把火。
就在這時。
突然,外頭再次傳來急促腳步聲。
初秋的陽光裡,另一名小吏臉色通紅:
「大人,不好了,石指揮使帶著那位趙僉事上門了,已經到衙門外了,點名要見您!」
完了……人家找上門了……前一名吏員臉色煞白,只覺禍從天降。
陳貴心頭一沉,抿了抿嘴唇,朝外便走:
「慌什麼,本官還不信,他為這個,就能也扒了我的官袍!」
……
少頃。
趙都安一行人,在火器局衙門的一間廳堂內,見到了聲名赫赫的「陳火神」。
「這是陳貴,我大虞的火器第一人。」
石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