影響力,收視率嗎?OK!我到時會把王蒙、王安憶、張抗抗、梁曉聲都請來助陣,那場面大不大?上層人士已然面露慘色,呆立不動了!我一個華麗轉身,瀟灑地離開。此刻,我清醒地知道,這次節目百分之百透過了。
終於迎來了宗璞那期節目的錄製。當日,雲南、吉林兩家電視臺聯合採訪她,所以一路跟拍。大隊人馬簇擁著宗璞來到演播室,眼前的攝像機比平時多了一倍,簡直天助我也,瞧這龐大陣式,給那些說她影響力不大的言論一記重重耳光。我底氣倍增,用寬厚嘹亮的胸腔發音開場。
一切都順利地進行著,考慮到宗璞老師年事已高,身體欠佳,訪談很快便結束了。那天正好是2005年高考日,而我邂逅宗璞這個名字,也是自己高考前的模擬做題,這不能不說是一個聯絡、一次巧合、一種緣分。真的特別有意思。
節目還出現了一個小小的花絮,讓我當場猛然警醒,下場陷入沉思。我問她:“您剛獲第六屆‘茅盾文學獎’,這個獎可非同尋常,它之於中國就好比‘諾貝爾文學獎’之於世界,當你站在領獎臺上是怎樣一種心情?激動嗎?興奮嗎?”在我看來,這個問題再普通不過,很多主持人在嘉賓獲某項殊榮後都會這麼問。
她回答得乾淨利落,沒有絲毫遲疑,平靜地看著我,不緊不慢地說:“沒有什麼可激動的。”這個意料之外的甚至帶著點冷調的聲音,頓時嗆得我啞口無言,因為她沒有按照我預期的語境,沒有因循大多數人的思維慣性說話,甚至連日常禮節性的附和都沒有。場面迅速降溫,冷了幾秒鐘,她接著又補充到:“得不得獎無所謂,當然得獎是好事,那是對過去工作的一種評價,也是一種鼓勵。過去的已經過去,前面還有許許多多沒有做的事,那才是更重要的。”
“前面還有許許多多沒有做的事,那才是最重要的。”這句話意味深長……
宗璞獲“茅盾文學獎”的小說《東藏記》,是她長篇鉅著《野葫蘆引》全四卷本的第二卷。抗日戰爭爆發後,9歲的宗璞隨父親馮友蘭自北京南渡昆明,在西南聯大度過了八年時光。這段銘心刻骨的親身體驗成為她創作《野葫蘆引》的豐富素材。長篇從1937年“七七事變”寫起,刻畫了西南聯大師生們身受亡國之痛、流離之苦,卻依然以國家命運為己任的民族氣節和精神品格。
她不在乎“茅盾文學獎”(3)
1988年第一卷《南渡記》出版,由於喪父之痛和疾病催折,十餘年後的2001年,才終於等到第二卷《東藏記》出版。第三卷《西征記》緩慢啟動又停止,還有第四卷《北歸記》。宗璞為種種家務,為自己的身體,為丈夫蔡仲德先生的去世,飽經家事變故三松興替,一再停筆,一停幾個月,甚至經年。
“人道是錦心繡口,怎知我從來病骨難承受。兵戈沸處同國憂。覆雨翻雲,不甘低首,託破缽隨緣走。悠悠!造幾座海市蜃樓,飲幾杯糊塗酒。痴心腸要在葫蘆裡裝宇宙,只且將一支禿筆長相守。”這首自述生平的散曲,唱出了她一生的執著、頑強和艱辛。
一個經歷過大是大非,體驗著沉浮起落,參透了人生境遇的古稀老人,怎麼會隨隨便便被區區“茅盾文學獎”一葉障目呢?
她以童年就注入的精神血脈,以家族遺傳給她的溫婉沉靜,以與父親酷似的目光和神態,迎接著生命長河中的一波又一波,慢慢地接受,慢慢地習慣,完成著未完成的事情。不以物喜,不以己悲,沒有抱怨,沒有急躁,永遠是那樣的精緻、優雅、氣定神閒。
那期節目已經整整過了一年。今天,又是新的高考日,我再一次想起了宗璞老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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單純的失誤(1)
在新一屆的“中國電影百花獎”頒獎典禮上,我再一次看到了宋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