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雷努夫就是你。”
“可你不知道。”見她想回答,赫魯斯做了個發怒的手勢。“你以為我為什麼要扮演這個汙辱人的角色?因為它讓我開心嗎?肯定不是。我只是說出了他們的想法。他們所做的!你知道事情就是這樣的!他們洗劫我們的墳墓!他們玷汙我們的聖地,從他們永恆的安寧中搶走我們的祖先的骨殖,靠它們來中飽私囊!他們將我們的過去變成……”他憤怒地做了個很大的手勢,“這裡這東西!”
“你講的是什麼骨殖呢,赫魯斯?”巴斯特冷冷地問道,“是你殺死他們,靠他們為食的那些人的嗎?”
赫魯斯不理睬這個問題。“我們殺死他們?”他低沉地說道,“噢不!是他們在殺死我們!我們也許在殺死他們的身體,但他們在殺死我們的歷史!他們褻瀆曾經對我們神聖的一切。他們用雙腳踐踏我們的信仰,用讓數千人高興地死去的東西做他們的玩具!”
巴斯特沒有馬上回答,因為她害怕會從她唇上冒出來的話。她當然識破了赫魯斯的話語背後的企圖——它們是如此可笑,他試圖用這種愚蠢的方式來控制她,她本來應該生氣的——可她體內有一部分知道他說得對。
最後她還是搖了搖頭。“不,”她狂怒地說道,“我肯定不會看著你們將他們變成牲口。”
“你想怎麼反對呢?”赫魯斯問道,“殺死我們?”
巴斯特根本沒有回答,那位黑臉巨人似乎也沒有指望她回答。他只是傷心地搖搖頭,轉身直接走到索貝克身旁,再次向她轉過身來。這裡面沒有什麼是巧合,就像他到目前為止講的話沒有什麼是巧合一樣。赫魯斯絕不會將什麼事交給偶然的。他一直就有一定的演戲傾向,他可能也有權利這麼做。畢竟他是一個神。
“走吧,巴斯泰特。”他說道,“加入我們的隊伍,按你應該的那樣生活吧,或者去加入你的塵世的朋友,跟他們一起生活,但請你別再擋我們的路。無論索貝克還是我都不會傷害你,可不是所有人都跟我們一樣這麼想的。”
“這是在威脅,我說得對嗎?”巴斯特挖苦地問道。
“不是。”赫魯斯回答道,“真相而已。”
說完就消失了。
巴斯特目不轉睛地盯著索貝克和他剛才所站的地方好一會兒,才最終明白那兩人不在了。然後她氣急敗壞地攥起拳頭,用她的母語咕噥了一句她能想起的最粗俗的詛咒。這當然最多是一個廉價的小把戲,不比在每一次年市上都能欣賞到的廉價魔術奇妙多少,但她就是氣恨赫魯斯。
太陽神赫魯斯 第三章(31)
就跟她氣恨赫魯斯所做的差不多所有事情一樣。
一聲“咕嘟嘟”的濺潑聲鑽進她的思想。巴斯特幾乎勉強地掉轉頭,看到一隻差不多碟子大的老鼠在她上方一點遠的地方跳進了運河的臭水裡,動作慌張地逆水往前遊,也許是因為動作笨拙落進水裡的,也許是在追逐水流衝來的某種美味。
不管那是什麼,巴斯特永遠不會知道的,因為老鼠周圍的水突然飛濺起來,一對巨大的頜骨像一隻合攏的熊夾子一樣“咔嚓”合上了。
那條龍消失了,她只瞥見了閃閃發光的鱗和一隻呆滯的蜥蜴眼睛,但巴斯特理解了這一警告。
她再也看不到索貝克了,這並不等於他不在那裡了。
另外她必須回去。她跟沃爾什夫人約定的五分鐘早已經過了。
她另有一樁麻煩:跳下坑道很容易,即使是在她那種狀態,但現在最下面的一級梯子也離她頭頂整整一米,即使她伸出胳膊踮起腳。正常情況下她想都不用想這種跳躍,但此刻她又累又受傷了,她試了四五次才抓到了鏽鐵。最後她幾乎用盡她還能聚集的最後一點力量,將身體上引得足夠高,將一隻腳放到梯子最下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