曲淼走到正中央的大桌前，態度良好地賠不是：&ldo;對不起，我，咳，躺了一會兒，忘了時間。&rdo;

他親媽佯怒道：&ldo;每次遲到的都是你，今晚你要陪你爸跟你伯伯們多喝幾杯賠罪。&rdo;

&ldo;這是當然的。&rdo;

他媽笑了：&ldo;你快去坐著吧，你也該餓了，多吃點，慢慢吃。&rdo;

&ldo;好。&rdo;曲淼回過身，他背後隔了有個位置空著，就在曲藍旁邊，他看也沒看直接坐了下去。

&ldo;哪裡去了，又這麼晚才來。&rdo;曲藍問完就看到曲淼一臉還沒完全消退的睡眼惺忪，忍俊不禁地，&ldo;你又跑哪裡偷偷睡覺了？&rdo;

&ldo;就在外邊。&rdo;曲淼把圍巾取了搭在椅子上，他並不欲將視線轉移到更寬的範疇。剛才進來的時候他刻意不去看這一桌的人，所以連蔣卓晨在哪都不知道，一想到一轉臉說不定就會看到坐在某個位置上的某個人，他的心就煩躁地亂跳。

就在這時候，他對面突然傳來&ldo;啪&rdo;的一聲，他抬起頭，看到一名兩三歲的小男孩趴在他正對面的凳子上，只露出腦袋，耀武揚威地喊：&ldo;這是我的位置！&rdo;

坐在曲淼旁邊的陌生年輕女人頓時怒了：&ldo;馬俊俊，那是你大伯的位置，你給我過來！&rdo;

一道深灰色的影子就在此時闖入曲淼的視線，不知道從哪裡走過來的穿著毛衣的男人彎下腰，單手就把對面的孩子撈了起來。

&ldo;去跟你媽坐，我伺候不了你。&rdo;他把他抱進臂彎裡，馬俊俊卻在他肩上鬧了起來。

&ldo;我就要坐這裡，我要挨著我小姨！我不要走！我不要走嘛！哇哇哇‐‐&rdo;

唯一的小朋友一哭，滿屋子的人都把視線轉移了過來。

蔣卓晨的母親喊道：&ldo;卓晨你和方菱換個位置好了，就讓俊俊挨著方雅吧。&rdo;

&ldo;怎麼這麼皮。&rdo;蔣方菱端著碗筷站了起來，不好意思地對蔣卓晨說，&ldo;卓晨你到我這邊來吧，不然他要鬧一晚。&rdo;

對面的人要換過來。

曲淼一把抓起筷子，他的眼睛看著桌子上的菜，可是當那人一步步地走過來，最後壓著光線往他旁邊的空位坐下去的時候，他仍舊有一瞬間的腦袋發麻。

他該不該直接用一隻筷子殺了他。

他該不該假裝還是去年、前年以及更早之前的曲淼，也把蔣卓晨當成去年、前年甚至更早之前的蔣卓晨？

在他們的關係徹底破裂後，他卻仍舊要和這個人坐在一張桌上，甚至在各自的左右，交錯觥籌一夜歡聲？

一大塊肉被人放進了曲淼碗裡，&ldo;要不要先吃點東西？&rdo;曲藍的聲音拉回了曲淼的神思。

曲淼輕眨一下眼睛，這才稍稍鬆了握筷的力道，他轉頭，咧嘴對曲藍說了聲&ldo;謝謝。&rdo;背後另一個男人明明靠得也不是那麼近，但那種只屬於他的氣息卻彷彿如影隨形。

曲淼還沒動碗裡的東西，旁邊那一桌，蔣宅的主人開始邀請舉杯共飲。

兩桌人都站了起來，共同慶賀新的一年即將來臨。之後就是喝酒，吃菜，喝酒，吃菜，喝到後來，杯裡的紅酒不知何時已換成了果汁。

曲藍說：&ldo;再喝你要醉了。&rdo;

曲淼手撐著桌子託著下巴沖曲藍笑：&ldo;不會的，我現在看你還沒有變成兩個曲藍。你的臉真紅，你長得真帥。&rdo;

&ldo;對，我最帥了。&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