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樣看來,她身世的秘密,遲早會被卡索爾發現啊。”
冷汐昀露出不解之色:“有問題嗎?這一切既然是她自己心甘情願的、既然她無條件追隨他至此,卡索爾若是連她的身份之秘都無法包容,那麼,他不配為人、更不配為王。”
“不,你不明白,汐昀。”柳千寒長長嘆了口氣,一字字解釋道,“此世身為彝國國主的廉貞星君卡索爾,與如今位居北靖國國主的破軍星君禁凌雪一般,是一柄鋒利無匹、卻極難控制的絕世利劍,各自司掌著反噬與破壞這兩種極為霸悍的惡魔之力——而於卡索爾而言,他唯一的劍鞘,便是古月靈紗。”
說到這裡,他轉過頭,深深看了冷汐昀一眼,低聲問:“汐昀,你還恨他嗎?”
冷汐昀微笑著搖了搖頭:“從我覺醒的那一刻,在幻境裡看到茱兒與勻燁前世的記憶起,心中對他便再無恨意——無論今生抑或前世,我終究負他良多。”
柳千寒亦笑著問道:“那麼,瞭解了前世的一切之後的你,如今想必已明白了自己真正重要之物了嗎?”
冷汐昀沒有回答他,只是輕聲反問道:“千寒,你可知,我們之間的這場博弈裡,我為何會輸?”
柳千寒沒有回應,只聽她自顧自答道:“因為,我愛你。”
道出那三個字之際,她的聲音極柔極緩,宛若風動琴絃。然而,那語音中卻似蘊著一絲顫抖,如極輕柔的泉水中,暈開了一陣細微的漣漪——雖是微不可察的波瀾,然聽在柳千寒耳中,卻令他早已寂如死水的心頭莫名一痛。
他沉默了良久。忽然緩緩問道:“那麼,你還愛著文彬嗎?”
“冷汐昀愛著許文彬。”冷汐昀毫不猶豫地回答,繼而深深凝視著他,緩緩從被褥裡抽出一雙手,一字一句道:“而茱兒……愛著師父。”
柳千寒緘默不語,只緩緩走至她榻前,輕輕合起雙掌,將她兩手緊緊握在掌心。
四目交接的瞬間,二人均從對方眼裡看見一抹難以解讀的深意。
那已是十日之前發生之事了。那之後,柳千寒每日上山為冷汐昀採藥,希圖延緩她的血流速度,挽回一絲生機。
直至七日前的深夜,不知夜觀星象時在星空中看見了什麼,柳千寒臉上一直覆滿愁雲。喂送湯藥之際,冷汐昀察覺他神色有異,開口問詢,而他只長長嘆息道:“幾日之前,我們有兩位同伴,遇上了命定的劫數。我為他們占卜了一卦,而卦象顯示卻極不明確——看來,他二人此去究竟是吉是兇,就唯有看天意了。”
冷汐昀神色一動,似乎已猜出了他口中那兩位同伴的身份,即輕笑道:“那你可否卜算得,他們何時會來向你求助?”
柳千寒默默看著自己衣袖之下、那雙毫無血色的手,有些疲憊地嘆了口氣:“那我卻是卜算不出了……汐昀,我命壽業已將盡,不知你我二人,可有幸等到七位同伴重新聚首之日……而七千年前,我們在吾族聖地許下的宏願、對王與紫微聖女立下的誓言,怕是……再無力兌現了罷。
“但……”他目注漆黑的天幕中、那七顆首相連成勺狀的星辰,聲音堅定如石,“只若我仍存有一口氣,便必會不惜一切,阻止我恩師動用那種邪法,實踐當年的誓言……即便,我無法等到那一天,我也會將這個重責交託到無痕他們手中——我相信,以無痕的慈悲心懷,定必不會讓這個人世的悲劇釀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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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0
110、九三世緣(下)。。。
此時此刻,冷汐昀手握那根封無痕冒著九死之險、遠自碧落山尋得的法杖,眸子裡有笑意一閃而逝。
她轉身步入內屋,取出藏在自己衣櫃底層的那柄血月弓——那是她前世的武器,由於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