況會更不堪設想,而我尚未和芙紀瑤正面交鋒呢。那種無奈和屈辱,令我氣苦之至。
去勢已盡,開始急墜,我駭然發覺下方是激浪滔天的大海,此時能量開始積聚,正要改墜為升,驀地下方海面凹陷下去,接著一條龐然巨物從水底下噴射而上,浪花激濺,我連擊中我的東西是什麼都還沒看清楚,已給攔腰卷個結實,舉上半空,當想到是生活于海洋的怪植物,已給它在空中揮得急轉了幾圈,然後腰間一鬆,硬被它借離心力擲毀隆達美亞殿的方向,身不由主。
我心中叫苦,如再次被拋回殿場,我或仍可憑心盾保護心核,但能量的衝擊會令正支撐我真身的核中之核的磁元吃不消,那就非常不妙。只要這樣再來幾次,肯定心核碎裂而亡。
不過這時哪輪得到我作主,我以閃電般的高速橫渡大海,越過廣場上空,筆直朝剛才露出缺口的殿牆撞過去。
缺口重現,我直穿而入,“蓬”的一聲撞在力牆似的物體上,反彈向後,仰臥地上,渾身痠麻,一時沒法動彈。唯一清楚的事,是已置身殿內。
入目的是圓形的殿頂,色彩斑斕,佈滿花紋圖案,正中處是個放射著藍色光芒的圓球,令大殿沐浴在湛藍的柔和色光裡,仿如夜空中的藍月。環繞著圓球是十二組以不同色線繪成的古怪圖案,嵌滿似星辰般的亮點,令殿頂玲瓏浮凸,極具立體的感覺。殿堂的龐大空間,使我產生如被夜空蓋著的奇異滋味。
呆看半晌,我的氣力回覆了少許,勉強用手撐起上半身,朝前瞧去,登時看呆了眼,心中湧起從未有過的感覺。
我臥地處位於巨殿的正中央,前方五千步開外是一座足有我百個身長的巨型玉雕女像,至少有殿壁一半的高度,像一座小山般出現眼前。在殿頂圓球灑下的柔和藍光裡,女雕像盤膝而坐,兩手直垂安放膝上,分別擺出不同的神秘手勢。纖巧的腰肢、豐秀的胸部、修美的頸項,盡顯女體陰柔之美。貼體的輕衣裡線條弧曲起伏,與頭部散瀉下垂的髮絲對比襯托,面相輪廓更是鬼斧神工,清楚分明。她雖然近在眼前,可是其垂簾內視的神態,卻令她超然物外,與更高精神層次的宇宙萬化冥合,渾然無我。我從沒有想象過物質的玉石,可經雕琢變成如此栩栩如生的雕像。比起來,水池裡的人類雕像,雖算是形神生動,但在雕功、規模和境界上卻差遠了。
不過最震撼的,不是因雕像的巧奪天工,而是睹物生情而起的親近密切,一種沒法言傳的反應。阿米佩斯人已演化至類銀河人的層階,但仍然與真正銀河人有涇渭分明的差別,與我和池中的人類雕像有分別,這種差異在我看見思古、君南和妮爾加時能一眼辨識。可是面對這座雕像,我竟有看見同類的感覺。我毫無困難感受到她的美麗,她的誘惑。我想親近她、接觸她,那是隻能在同類間產生雜感情。我首次嚐到雌雄間的天然異力,那是生命與生命間不可抗拒的吸引力。
雕像描述的是不是芙紀瑤本人?為何我會感到她是同類呢?換作以前,我肯定無從揣測,而現在我可大概的整理出一個輪廓,關鍵處正在我的銀河遠祖們的生命精氣,也是令我有別於其他候鳥,法娜顯所指的超凡精氣。
大黑球說過,阿米佩斯人在奇連克侖大帝殲滅銀河人後,得到了新的進化動力,連生命烙印也起了天翻地覆的變化,而芙紀瑤的新進化是最突出的,令她成為阿米佩斯人眼中最美麗的生物。這個新進化的終極成果,使她成為了“新一代”的人類。如此的結論,對我是具有無與倫比的涵義。不論她如何神通廣大,我和她在各方面的差異有多遠,但在她核心最深處的“極致本原”,與我該是沒有分別。唯一的分別只是她乃雌性的烙印,我是雄性的烙印。如果我的推斷沒錯,那阿米佩斯人至高無上的女王,就等同宇宙間唯一“存活下來”的雌性烙印銀河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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