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話沒說完,就聽見樓上傳來了一聲尖叫。我馬上從椅子上蹦起來,幾步搶上了二樓。剛一進客房,就見代寧捂著腦袋滿地亂滾,裳靈怎麼按她都按不住。
我上前一步敲中代寧的後腦,把她打昏了過去:“這是怎麼回事兒?”
裳靈長吁了口氣:“剛才我們說話說得好好的,我試探著問了一句關於她以前男朋友意外死亡的事情,結果她就瘋了,抱著腦袋使勁打滾。”
阿輕翻開代寧的眼皮看了看:“應該是受了點刺激,沒有什麼大事兒……我覺得,她現在情況,還是問問她的主治醫師比較好。”
阿輕不說,我也會去找那個大夫。我現在根本吃不準,代寧忽然發狂的原因是她精神有問題,還是被人給下了某種禁制:“裳靈,你在家裡看著她,我去趟醫院。”
讓我沒想到的是,我們幾個剛到醫院,就看見一院子的警車。
我還沒等下車,就被現場指揮的陳旭給看見了:“步幽冥,你來幹什麼?”
我從牙縫裡擠出兩個字來:“看病!”
“少跟我耍滑頭!我知道你白天來過這兒……”
陳旭的職業病又犯了。按照常理,找資料這種事情兒,求陳旭幫忙會容易得多;可我寧願繞個圈兒也不找他,就因為他是“職業病”晚期患者,找他肯定得找出一堆麻煩來。沒想到我越是躲著,就越是往他槍口上撞。
陳旭低聲吼道:“你別告訴我,你上午也是來看病的。上午跟你接觸過的那個醫生死了,你怎麼解釋?”
我頓時火了:“解釋個六餅!要是每死個人我都得解釋一下,那我直接住你們單位得了!”
“跟我走!”陳旭不由分說地把我拉到案發現場。
我一進門就看見那個大夫躺在桌子上的屍體。那具屍體用電話線在自己脖子上纏了兩圈,一直滲進肉裡,臉都憋成了紫色的,兩隻手還保持著拉扯電話線的姿勢,落在桌子上。
一打眼就能看出來,他是自己把自己勒死的。
人,根本不可能做到這一點。就算他在窒息之前不及時鬆手,短暫的窒息之後,他的雙臂也會變得無力。
陳旭似笑非笑地看著我道:“你怎麼解釋眼前的事情?”
我指了指辦公室裡的攝像頭:“你不會看錄影啊!”
“那就看!”陳旭不由分說地把我弄進了監控室。
錄影一直放到下午四點左右那會兒,那個大夫接了一個電話之後,就莫名其妙地站起來拉上了窗簾,自己一個人一動不動地坐在黑漆漆的屋子裡。
沒過多久,他的目光就轉向了桌子上的電話,拿著話筒在自己脖子上繞了一圈,然後雙手抓著電話線兩邊猛一用力,把電話線一直勒進了自己的脖子。
他額頭上的青筋頓時繃起來老高,眼睛很快就從眼眶子裡突了出來,眼角、嘴角一起流出了汙血。嫣紅的血跡滴在他的白大褂上慢慢擴散開時,他的舌頭也跟著伸到了嘴外。直到斷氣之後,他才慢慢倒在了桌子上。
整個過程連半點停頓的動作都沒有。就好像他是自己的仇人,不把自己勒死就絕不罷休。
我看完之後,用手指蘸著硃砂往螢幕上畫了一道靈符:“倒回去重放。”
“你們先出去!”陳旭把普通警員攆走之後,自己親手重播了影片。
這一回,那個大夫剛剛拉上窗簾沒多久,窗簾後面就浮現出了一道黑影。看上去就像是有人站在燈光下面,把自己的影子給打在了窗簾上。
從大夫轉身開始,那道看不清面目的黑影就緊緊地貼在他身後跟了過來,雙手按著大夫的肩膀,把他壓坐在了椅子上。
我眼看著影子的雙手像是吸盤一樣吸在大夫的指尖上,控制著他的手臂抓起了桌子上的電話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