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風雪。裡外三層,變幻莫測,天為之旋,地為之轉,氣勢之浩大,叫人歎為觀止,四周的觀眾,忘記了喝彩,心中震驚之餘,都對嶽風颳目相看。
“天地四擲!”應唐的嗓音微微發抖,幻骰再一次轉動,轟隆之聲不絕於耳,眾人的目光死死落在旋轉的骰子上面。
響了片刻,幻骰停下,漂浮空中,顆顆煥發光彩,光亮落在應唐的臉上,賭鬼兩眼發直,麵皮一片死灰。
漫天風雪忽地消失,天地一片清朗,只有龍捲如故,閃動殷殷血光,那光芒像是惡鬼的詛咒,透出幾許陰邪、幾許兇殘,一如死亡的車輪,向著應唐捲了過來。
幻骰靜得離奇,儼然死了一樣,既無彩光發出,也無法力顯露,眾人定眼看去,幻骰朝下的一面,點數分明是一、三、四、五、六。既無雙數,也不連貫,骰子擲出的點數,再也沒有小過這個的了。
點數小無可小,幻骰的威力,當然也就降至最低。
“我投降!”應唐忽地舉起雙手,一老一實地說,“我認輸。”
嶽風愣了一下,剛才小佔上風,其實勝負未分,應唐突然認輸,實在叫人意外,他止住血龍捲,盯著賭鬼,皺眉說:“你當真認輸?如果使詐,我也不怕你。”
“使什麼詐呀?”應唐大咧咧地說道,“願賭服輸,是一個賭徒最大的美德,我本領不如你,賭品可不含糊,輸了就是輸了,拼死硬撐,不是應某人的風格。”
這小子臉皮奇厚,羞恥之心更是淡泊,說到這兒,居然有些洋洋得意,衝著嶽風咧嘴一笑:“咱們有言在先,今天你勝了,我以後就是你的僕人咯,將來我要輸了錢,惹了禍,你作為主人,可不能隨便推諉。”
嶽風大吃一驚:“胡扯,剛才的賭局,我根本沒有答應。”
“沒答應,也沒有拒絕。”應唐笑笑嘻嘻,做了僕人倒是不勝光彩,“沒有拒絕,那就是預設。”說到這兒,他眨了眨眼,“主人在上,小僕初來玉京,人生地不熟,欠了不少賭債,待會兒比完了,我們再慢慢地算賬喲。”不顧嶽風臉色發青,飄然落到地上,大搖大擺地向臺下走去。
嶽風失聲怒叫:“喂,你這人,要不要臉……”
應唐突然變成了聾子,抄著兩手,走到臺下,看見一個漂亮妞兒,涎著臉自顧搭訕去了。
嶽風滿心裡不是滋味,這感覺十分古怪,自己明明勝了一場,怎麼倒似輸了一樣。看著應唐的嘴臉,他的心裡就是一陣反胃,早知道這麼麻煩,就該一鼓作氣,揍他一個臭死,將來看見自己,立馬望風而遁。
忽聽一聲冷哼,將他從懊惱中驚醒,只見化音扭著水蛇似的長腰,不知何時上了擂臺。
蛇女兩眼怒張,紅舌吞吐,噝噝怪叫兩聲,冷冷說道:“你才知道他是無賴嗎?這個爛賭鬼,沒臉沒皮,欠了一屁股的爛賬,看見是個人,就想坑蒙拐騙,別說認主人,只要你給他還債,他叫你爹也行。這一下,僕債主還,你想賴也賴不掉了。”
“你少胡說,我沒他這個僕人。”嶽風只覺頭痛,打算賴賬。
“這也隨你。”化音噝噝怪笑,“剛才在天下人面前,他跟你定下賭約,你想賴賬,只會讓天下人看不起你。”
“我又沒答應什麼賭約。”
“你也沒拒絕呀。”化音的口氣跟應唐一模一樣,“沒有拒絕,就是預設。”
嶽風心頭一亂,定眼看去,化音的眼裡光芒星閃,不勝詭譎,不由心中一凜:“這條蛇胡說八道,亂我心志,我可不能上當。”
想著深吸一口氣,笑道:“化音姑娘,第二場已經過了,如今是第三場,姑娘是毒輪高手,嶽風仰慕已久,還請全力以赴,不要讓我失望。”
化音的蛇眼中迸射兇光,嶽風連勝兩場,已經讓她心生忌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