懂幾種?」
她的臉微微變色,仰了仰臉,走了。又不睬我。好,不睬就不睬,反正我已經知道她叫什麼名字了。我到她住的那層大廈,打聽了一下,看門的告訴我她住在什麼地方。那個看門的,有時候抽空替我們家抹車,自然給我方便。
我買了三打玫瑰,叫看門人送上去。沒有一個女孩子不喜歡玫瑰,尤其是三打玫瑰。三打玫瑰捧在胸前,可以遮去大半個人。我吩咐看門人不準說是我送的,很神秘。
花送了上去,三天之後,她再碰見我,問:「為什麼?」
我反問:「為什麼為什麼?」
「為什麼送花給我?」她問。
「你怎麼知道是我送的?」我笑,「也許是約翰先生呢?花束上又沒寫名字。」
「你怎麼知道沒寫名字,由此可知是你送的。」她說。
「寫了名字,你就不會問我了。」我說:「由此可知你那位約翰先生很小氣,大概不肯送花給你。」
她笑了,一天天送?你送得起?當然他也送不起。」
她那笑容之驕傲,真是無出其右,但是不知道為什麼,那種神態,卻也同時是極之可愛的。我心裡想我一定要把她追求到手,一定。
我說:「送不起,我不過是一個學生,你可別忘了,但你如果一定要我送,我可以辦得到。」
「笑話!我幹麼一定要你送?我又不是沒收過花!告訴你,我最討厭一個人鬼鬼祟崇,知道嗎?」她皺著眉頭。
在這個時候,我已經知道自己在自討苦吃了,這個女孩子不是刁鑽,不是古怪,她簡直把我當垃圾。
聽她說下去,「我把花放在管理員那裡,還沒謝,你去拿了回來,還可以送給三個不同的女孩子,她們會欣賞!」真沒想到她還有這麼一招,我說不出來,眼睜睜看著她走了,我沒有光火。
我有什麼值得她看不上眼的?我不明白,豈有此理。
恐怕她是故意這麼做的吧?她的一貫作風?不過她對約翰彷彿很好,對我卻這麼薄。為什麼?我不是朋友?我不算人?太奇怪了。
有時候我走過她身邊,也故意不理她,很快的擦過。但是我心裡多麼想得到一個約會——太沒有本事了,連一個女孩子也弄不安。
學校有網球賽,我做代表,贏了。
天氣冷,我喘著氣,披上羊毛衫,拿著球拍,一大堆同學圍上來恭喜我,派過來大杯啤酒,我喝了幾口,忽然看見她站在我對面,遠遠的,穿著一套神氣的外套長褲,帽子壓在眉緣,臉上依然沒有化妝。
我忽然醒悟:啊,她看了剛才的球賽。
我向她笑笑,依然喝我的啤酒,並沒有對她有什麼特別看待。反正我身邊有好幾個女孩子,她們都對我很有興趣,陪我說笑。
我終於在學校的健身室洗了澡,換回了衣服,不能說不累,晚上還要去參加這個勞什子的晚會,嬴一場網球,也值得這樣高興,大學生最無聊,最沒事可做,最會窮翻花樣,搞玩意兒。
我走到校門口,就呆住了。
玫瑰瑪璃在那裡等我。依然是懶洋洋的姿態,但我知道她是在那裡等我。這個女孩子!我軟一點,她就硬,我不睬她,她倒在這裡呆等,人的心理,是多麼難測。
我向她走過去。
她說:「打得很好。」
「過獎。」我說。
「我爸爸很會網球,將來你們可以談談。」她說。
我笑問:「你的意思是:我居然會有機會見到令尊?」
她聽懂了我話裡的諷刺,但是她真的太聰明瞭,她轉一轉眼珠,她說:「你不想見他?」
真厲害。
「我當然想見他。」我嚴謹的說。
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