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臉一垮,池魚不高興地湊到他身邊:“就這一句話嗎?”
一把將這幾個絮絮叨叨的胖王爺都推出去,沈故淵關上門,磨了磨牙。
沈故淵捏著摺子,終於動了動,彷彿剛剛才回神。但一開口,卻是不鹹不淡地道:“我知道了。”
“咚咚咚——”背後的門又被人敲響了,沈故淵很是不耐煩地開啟,咆哮出聲:“閉嘴!”
她一直偷偷練琴,都沒讓他發現,現在總算能以琴寫景,他會不會誇自己兩句?
池魚被吼得一愣,眨眨眼茫然地看著他。
曲終弦止,池魚有點忐忑又有點期盼地看向自家師父。
瞧見是她,沈故淵抿唇,鬆了門讓她進來。
一枝梅花越過紅瓦,在人眼前開得正好。
“師父怎麼這麼大的火氣?”池魚笑道:“嚇我一跳。”
池魚臉上帶笑,指法嫻熟地用琴聲告訴他她看見的美景,有巍峨的廟宇,錚錚有聲;也有一眼無際的梅林,清幽動人。琴音轉處,是小橋流水,在廟宇背後的青石板上,清冽的泉水潺潺地流。滿懷希冀的少男少女們手捧竹筒,唸唸有詞地求著自己的姻緣。遠處的鐘聲一響,彷彿天上月老的應答,悠長地在廟宇裡迴響。
“沈知白也走了?”沈故淵悶聲問。
他抬頭看了過去。
點點頭,池魚道:“跟靜親王一起走了,鄭嬤嬤和蘇銘在一起收拾院子。”
平調一起,清靈帶香,眼前彷彿就是一條平坦的路,路邊開滿了梅花。琴聲悠揚,花香從車外飄進來,沁人心脾。
“嗯。”沈故淵點頭,再無別的話好說。池魚看了看他的背影,張張嘴,還是選擇了沉默。
然而,第一個音響起的時候,他怔住了。
晚上,池魚睡在軟榻上,就聽見床上一直有翻來覆去的聲音。
沈故淵依舊沒抬頭,心裡罵著這丫頭沒腦子,有多漂亮說出來不就好了,抱琴幹什麼?
“師父睡不著嗎?”她忍不住問。
“我給您看!”池魚雀躍極了,轉身就去把焦尾琴抱了出來。
床上的人悶悶地應了一聲。
沈故淵看著手裡的奏摺,頭也不抬:“是嗎?有多漂亮?”
裹著被子下床,池魚跪坐上他的床邊,笑眯眯地道:“那正好,徒兒給您講故事吧?”
夜幕沉沉,池魚高高興興地回到了王府,一進門就眼睛亮亮地道:“師父,我看見了好漂亮的月老廟!”
冷得渾身冰涼,沈故淵心情不太好地問:“什麼故事?”
絕對不會!
“就是很久很久以前,有個人忍受不了暴君暴政,帶兵造反的故事。”池魚裹緊被子坐好,聲音輕柔:“傳聞裡那個造反的人很厲害,文韜武略天下無雙,帶著一群親兵,闖進宮砍下了暴君的腦袋,解救了天下受苦受難的蒼生。”
他不會忘記自己該做的事情,也絕對不會被寧池魚耗掉太多心緒。
撇撇嘴,沈故淵道:“沈氏太祖皇帝?”
“我沒有。”微微抿唇,沈故淵拿起了筷子。
“師父真聰明!”池魚嘿嘿笑道:“以前就說要給您說說太祖皇帝的故事,馬上就是年終祭奠了,您心裡有個數最好。”
“沒有忘。”鄭嬤嬤屈膝:“奴婢還以為主子忘了呢。”
“哼。”沈故淵有些不屑:“不就是開朝立國的君主而已麼?沒個朝代都有,至於這般歌頌嗎?”
“瞎說什麼?”沈故淵皺眉,頗為不耐地看她一眼:“你忘記我是來做什麼的了?”
“太祖皇帝的功勞,不在於創立了國家,而在於,他很體恤百姓。”池魚道:“各個府衙門口的啟事鼓都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