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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顧憐她手上腳腕的傷,他草草結束了,抱著她去浴室沐浴。

而剛才斷掉的手機鈴聲再一次響起,手機在床頭櫃上震動著,不過這次仍舊無人去留意它究竟在唱什麼:

我是孤獨的鳥/你是多情的魚。

我差點被你吃掉/羽毛還在你嘴裡。

我想要離開海水/卻使不出力氣。

你濕濕的身體/像條奇怪的魚。

我在水中吻你/你卻無法呼吸。

我沒有沉到水底/你也沒有飛起。

海浪給了我和你恨的距離。

一會兒是風/一會兒是水。

海面像個動動蕩蕩的/大大的床。

你推我出水/我不願飛起。

你說海水就是/魚的眼淚。

第33章 琴音亂(5)【2020,安克雷奇】 ……

最後水涼透了。

他躺在浴缸裡, 而她摟著他的脖子,趴伏在他胸口上,在看他胸口掛著的吊墜。

吊墜做成舊懷表樣式, 她掀開金屬外蓋,就看見裡面鑲嵌的小照片。

照片是三人合影, 正中間是一位面容清麗,氣質不俗的婦人。

她左邊是尚在少年時期的郭雁暉。除了髮型, 他的五官與現在沒有什麼大的變化, 只是眼角眉梢裡, 全無現在的沉著穩重,皆是「你奈我何」的狂傲與驕矜。

而婦人的右手邊, 是一個約莫十歲上下的半大孩子,長得很像那個婦人, 卻一點也不像郭雁暉。

「我媽和我弟弟。」他低頭也望過來, 「十年前, 來美國之前,在杭州西湖一起拍的。那個時候, 我剛過完16歲生日。」

「他們沒跟你一起來美國麼?」他還沒有在她面前提起過他的家事。

「我們家,比較複雜。」他摟著她的腰托住她, 讓不斷下滑的她往上坐一些,「我和我弟是同母異父的,我還有一個同父異母的哥哥在紐約。」

他眼睛忽地晦暗:「但也和那些被講爛了的狗血故事沒什麼兩樣。我生父是美國的abc, 和前妻生了我哥以後感情不好, 離婚了。他來杭州散心時,認識了我媽,就有了我。本來說要帶她去美國結婚的,後來因為他的公司出了問題, 他被迫要和前妻復婚,就把我媽一個人撇在了杭州。」

「我媽就帶著我,找另外的男人嫁了。不過那個男人也沒辦法容忍我的存在,我媽又不肯把我丟給我外公養。她生了我弟沒多久,也離婚了。我們三個相依為命,過了16年。」

「她也騙了我16年,說我爸在我出生前就被車撞死了。可我16歲時,我生父找人來杭州接我回美國。他得了肺癌,活不久了,臨走前的願望就是能接我去美國,認祖歸宗。」郭雁暉嘲諷,「人這種拖延症動物,總是要捱到臨死前才想起一些想做卻一直沒有做的事。」

「你當時……是不是不想來美國的?」

「他們那個時候可沒說要讓我一直留在美國,」郭雁暉想起那個在紐約離家出走的夜晚,泛起了一些淡漠的悲涼,「只是說讓我來美國見他最後一面。」

「可在他臨死前,對著他,我都喊不出一聲爸爸。」

「他應該很後悔找我回來,也很失望我是這樣一個不入流的人吧,和我哥差遠了。」

朱萸頓了頓,貼在他心口上,聽著他的心跳說:「別這樣講,你就是你,別跟誰去比。」

其後,又萬分認真說:「不管別人怎麼想,在我眼裡,你最好,誰也比不上。」

郭雁暉一愣,側過頭,笑彎了眉眼:「我要拿手機錄下來。」

「沒必要,」她低頭吻了吻他帶水的手指,「我每天都可以對你說一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