眾人尚未答應,卻聽一名官差嘻笑不絕,說道:“這姓齊的是什麼來頭?咱們何必這麼怕他?你瞧,他的倘子手給人殺得屍橫遍地,算得什麼東西嘛!”
眾人聞言,莫不大吃一驚,急急回頭去看,卻是衙門師爺的小舅子阿三狂言放話,這人到衙門來不過幾天,規矩不懂,人情不知,就是一張口毫無遮攔,很不討人喜歡。
伍定遠微微一怔,尚未說話,老李已然出言斥責:“阿三哪!你這小子怎麼幹了個把月還不懂事,那燕陵鏢局是什麼來歷,你難道沒聽說嗎?”
阿三笑道:“鏢局就是鏢局,有什麼大不了的。”
老李呸地一聲道:“你這話在衙門裡講講可以,要在外頭哪,你這張嘴皮可得小心了!那燕陵鏢局豈同尋常,三十年來沒有出過一件差錯,人家走的鏢北上蒙古,南下兩廣,這可是了不得的大能耐啊!別說咱們西涼府找不出第二間來,就算京城這種大地方,怕也挑不出三兩家哪!”
阿三面帶不屑,道:“就算這樣,那也不過是間頂有名的大鏢局嘛!又有什麼好大驚小怪的!”
老李嘆了口氣,道:“阿三呀!你這不識相的小夥子,要知人外有人,天外有天哪!就算你不知道燕陵鏢局的厲害,總該知道嵩山少林寺不是好惹的吧!”
聽到少林寺三字,阿三這才哦地一聲,問道:“怎麼,那個姓齊的跟少林寺有什麼干係嗎?”
老李清了清嗓門,大聲道:“你給我聽好了!燕陵鏢局的齊潤翔不是別人,正是少林寺嫡傳的俗家弟子、佛門正宗的高手!”
阿三努努嘴,道:“少林寺又怎麼樣?俗家弟子又怎麼樣?不是我瞧不起他們,你自己瞧!”說著往地上幾具屍首看去,言下之意自是明白,既然你把燕陵鏢局誇的這般厲害,他們卻又如何會一敗塗地?
阿三見老李無言以對,不屑地道:“我看這些人都是飯桶,搞不好連我都打不過!”
阿三正自狂妄,忽地背後一聲斷喝,跟著一刀揮來,從阿三腦門削過,刷刷刷三刀連著劈下。阿三大叫一聲:“媽呀!”滾倒在地。
眾官差不知是何人出手,都是一驚,急急轉頭望去,只見出刀之人正是他們的頂頭上司,大名鼎鼎的西涼伍捕頭,但見他橫刀當胸,冷冷地看著阿三。
老李忙扶阿三起來,急問道:“傷到哪裡了?”阿三驚魂未定,顫聲道:“我……我沒受傷……”
伍定遠瞪著阿三,沉聲道:“你記好了,這幾刀是少林寺的‘羅漢刀’,我只學過一點皮毛而已,不過要宰了你這不知天高地厚的小混混,那也足夠了。想那齊潤翔武功何等高強,你要是惹火了燕陵鏢局,人家絕不會只嚇嚇你這麼簡單。”他走上前去,輕輕拍著阿三的臉頰,沉聲道:“今天給你一點小小教訓,要你明白人外有人的道理,免得你將來說話狂妄,不知檢點,連怎麼死的也不知道。”
阿三嚇得屁滾尿流,半天說不出一句話。
伍定遠還刀入鞘,說道:“咱們現下唯一的寄望便是黃老仵作,以他的眼力,必能瞧出是何人下手。只要找到兇手,咱們定能輕易破案,好給燕陵鏢局一個交代。”
眾官差紛紛點頭稱是。
眾人說話間,卻聽馬蹄聲響大作,黃老仵作已然趕到,那黃老仵作單名一個濟字,只見他滿面皺紋,少說也有七十來歲了,但一對眸子仍是燦然有光,當年朝廷刑部為了一樁大案,專程請黃濟赴京驗屍,絲毫不敢缺了禮數,可稱得是西疆第一把的高手。伍定遠見到黃濟親來,心底覺得踏實多了。
眾人迎了上去,正待說話,黃濟卻搖了搖手,示意噤聲。此時已值日暮,西沈的太陽將大漠染得鮮紅,各人的影子長長的拖在地下。一眾官差站在屍堆中,人人都覺心頭沉重。
黃濟取出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