書房寬闊,地鋪虎皮,梁繪龍鳳,江充輕袍緩帶,手提硃筆,自坐案後,左右兩人護衛在側,左是羅摩什,右是安道京,堂下襬著七張空椅,卻不知是給什麼人坐的,望之神秘無比。江充放下筆來,回首看向羅摩什,微笑道:“羅摩大師,今夜是咱們江系的大會,平常很難見到。你日後要做我的智囊,可得多看著點。”
羅摩什心下一驚,忙垂手道:“屬下知道。”自四王子叛變失利之後,羅摩什便轉赴中國,投奔江充麾下,此次密商是他第一回與聞大政,他見氣氛凝重,更是不敢多置一詞。
過不多時,一名黑衣人當先走進,後頭跟著六人,分作兩列,個個頭戴黑罩,身上都被大雨淋溼。羅摩什心下了然,知道這幾人便是江充全力拉攏的七名盟友,這七人若在關鍵時刻發難,非但能夠輕易推倒劉、柳兩大派,尚足以一舉控制京畿,也是為此,這七人的身分自須百般保密。料來若把這七人的頭罩掀開,定會引發一場驚天動地的鬥爭。
羅摩什心下暗自揣測,看江充此時召集這七人,當與天山一事有關,羅摩什雖不曾窺得神機全貌,但以江充的審慎觀之,料來這段秘密非同小可,當真足以震動天地。
這七人進了房門,也不行禮,逕自坐下,安道京端過一盆熊熊炭火,放在廳內,讓眾人烤乾衣裳,但那幾人任憑水珠滴落,身上衣衫溼黏,卻無一人理會。
房內諸人安靜無聲,只聽得院中大雨滂沱,水花飛濺。江充微微一笑,道:“天候不佳,江某還勞動各位大駕,真是過意不去了。”
一名黑衣人拍了拍身上的水珠,哼了一聲,道:“江大人明白就好。大家暗中為你辦事,哪個不是冒著生死之險?你冒冒失失的召集我等,可有什麼大事?”口氣森厲,隱隱帶著不悅。
江充卻也不以為意,微笑道:“我找你們過來,當然是有大事生出。請諸位千萬放心,江某與各位高賢交朋友,絕不會虧待大家。”
原先說話的黑衣人哼了一聲,低下頭去,便不再言語。
江充逕自端起茶碗,啜了一口,道:“這裡先請教東廠的事。不知劉敬那廂如何了?可有什麼動靜?”
羅摩什站在一旁,猛聽這話,心下登時一凜,知道江充已在劉敬身邊安排了心腹探子,只不知是那人是誰。
左首一名黑衣人略移身軀,尖聲道:“據東廠那裡傳來的訊息,總管劉大人近日便要送上奏章,彈劾閣下擅自出關,調動部隊一事。”
這人嗓音尖銳,聽來如同鋼刀交磨,實在難聽之至,只是東廠諸人盡皆出身宦官,卻也不易分辨出嗓音誰屬。
江充點了點頭,冷笑道:“劉敬想要整我,可沒那麼容易。上回東廠私運官銀出京,案子還沒水落石出哪,我這就吩咐下去,明日請刑部回敬他一本,大家看著辦吧。”他哼了兩哼,道:“宮裡呢?這幾日有什麼異狀麼?”
一名黑衣人咳了一聲,這人身高膀粗,雖然坐在席上,卻比常人站立還高一個頭,看這人體態如此威武,料來定隸屬“大漢將軍”,乃是皇帝身邊的貼身侍衛之一。只聽他道:“據宮裡傳出的訊息,瓊貴妃月前無端出宮,不知去幹些什麼。”
江充眉頭一皺,道:“這女人自來不安分,姘頭更是不少。她此番出宮,可與寧不凡退隱一事有關?”
那黑衣人搖頭道:“此事尚不清楚,大人若要細查,還須費點手腳。”
江充如何聽不出中間玄機,想來這人是要些錢兩使喚,他微微一笑,回頭看著安道京,道:“你一會兒取我令牌,上府庫撥十萬兩白銀出來。戶部那裡,便用修繕長城的名目交代吧。”
那黑衣人聽得白花花的銀子落袋,登時大喜,拱手道:“多謝江大人。”
羅摩什聽了兩人對話,更感驚歎。看這江充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