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若有埋伏,卻要他們如何脫身?莫非要全數給人擒下,一起和潛龍關入大牢?柳門老將熟知秦仲海性子,雖無意為難靈音,但素知舊日同儕有勇有謀,絕非易與之輩,此刻便來出言相勸。哪知卻惹得靈真胡亂叫罵,倒真讓人難堪了。
眼看宋公邁、盧雲、左從義一起朝自己看來,靈音低眉垂目,合十道:“諸位施主莫要擔憂。我等邀約怒蒼英雄,是為天下百姓請命。精誠所至,金石為開。佛祖上天保佑,秦將軍定會答應上山。”
聽得此言,場中眾將無不哈哈大笑,左從義瞠目無言,盧雲廢然無語。高天威只笑得肚子疼了,喘道:“大師啊大師,怒蒼匪寇桀傲不馴,行事最是頑劣。你們眼光如此幼稚,誤了自個兒的性命也罷了,可別連累咱們四大家族啊。”
靈真伸手入懷,取出一樣物事,狠狠摔向高天威,怒道:“矮子!把你的狗眼張大了,瞧瞧佛爺手上是什麼東西!”高天威個子雖小,本領卻不小,生平最恨人家戲侮他的身材,他目中噴出怒火,呸了一聲,將那東西抄在手裡,睜眼一看,卻是代徵北都督的印信。
見了楊肅觀交下的信物,場中立刻安靜下來,眾人再無爭執。此際“代徵北”楊肅觀候於達摩院,安排少林、怒蒼兩方首腦相會事宜,不克親自下山指揮,這才讓宋公邁出面調遣大軍,倘若宋公邁等人執意不聽軍令,總帥必有軍法伺候。
帳前眾人心知肚明,今日唯一要務便是將怒蒼首腦接引上山,至於這幫匪逆是否歡喜聽講佛法,願否與朝廷大臣和談,那是天絕僧和楊肅觀的事,自己再閒再無聊,也不必淌這個混水。
宋公邁深深吸了口氣,頷首道:“好,既然大師已有安排,那咱們也不再多言了。”
靈音合十道:“多謝爵爺。楊師弟吩咐下來,一會兒有請諸位朝廷長官上山,同參慈悲佛法。”眾人尚未回答,安道京已然嗤了一聲,低聲咒罵道:“連咱們也想感化?天絕可是老來瘋?”
安道京話聲雖低,卻給靈真聽見了,他銅鈴般的大眼一瞪,鼻中噴出火氣,怒道:“嘿!你嘴裡不乾不淨地說些什麼?”安道京撇開頭去,自做不知,嘴裡倒也不敢再說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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情勢雖然緊張,但朝廷各方人馬依然不能齊心,看安道京打渾插科、高天威陰險冷笑,用心純在攪局,一會兒上陣殺敵,必是阻力多於助力。再看宋公邁老邁年高、祝康黃口孺子、趙任勇年輕氣盛,這三人縱然有心作戰,料來也是無濟於事。
這廂柳門中人最是忠直,此戰出兵最多,照理應是軍馬骨幹,勝負關鍵。哪知這幫老將滿心寂寥,全不見半分豪邁赴死的決志。先看盧雲意興闌珊,凡事不置可否;再看左從義來回踱步,眉心緊蹙。諸人目光黯淡,並無一人商討軍情。
說來也怪不得他們,誰要秦仲海是柳門舊將,卻要他們怎麼滿心激昂,一念殺敵立功?
局面分崩離析,幾近四分五裂,恐怕這一仗不必開打,勝負便已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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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煩悶間,忽聽營寨外傳來號角聲響,探子吼聲自遠而近,霎時已如潮水般傳來。
“怒蒼匪寇已至陣前十里!”
眾將得知訊息,不待探子奔入本營,便已一同起身。宋公邁高舉右臂,提聲道:“傳令下去,剿匪四路軍開寨出陣,全軍禦敵!”旌旗招展,炮聲連響,正中寨門開啟,宋公邁當先行出,高天威、左從義、石憑等人緊隨在後,諸將馬隊各自散開,上前佈陣。
萬里無雲,草原上視界清晰,朝廷軍馬設下前後兩波陣地,總計六萬兵馬,只等敵人現身犯界,便要予以迎頭痛擊。
宋公邁駕馬入陣,親來指揮,鍾思文、盧雲兩名參謀隨侍在側,陣前獨子宋通明領紅甲軍兩萬,神刀門弟子為輔,玉門關守軍為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