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怪,每每不按常理出牌,雖地位尊崇,卻人人敬而遠之。也不知是對了哪一宗脾氣,丁冉與他竟意外有幾分交情。
車子出了隧道,又行了半小時光景,停在一處遠離市區、背山面海的大宅院門口。圍牆內外全是鬱鬱蔥蔥的熱帶植物,一派幽靜。
刺蝟出去按響了門鈴,片刻功夫,雕花鐵門內的石子小徑上悠閒踱來一名長者。那老頭個子不高,極富態,稀疏花白的頭髮全部向後攏去,圓臉圓肚、眉目彎彎,猶如一尊彌勒佛。他身穿中式對襟褂子,腳上是千層底的布鞋,若只看打扮,任誰都會以為那只是個門房夥計。
雷霆帶著小弟們下了車,迎著老者恭敬叫了聲:“七爺。”
七爺臉蛋笑得紅彤彤一片,走上來親切拍拍幾人肩膀:“不錯不錯,都是一表人才、精明強幹嘛,這個是……霆仔是嗎?哎呀,士別三日當刮目相看,聽說很快就要升做義字堂口的堂主了,後生可畏啊哈哈哈!”轉頭看向阿堅,“這位小兄弟是?”
阿堅趕緊鞠躬:“我素阿堅!”
七爺滿面油光大笑著:“阿堅,好啊,阿堅,聽口音是臺灣人吧,臺灣是寶島,人傑地靈啊哈哈哈!”眼神又瞄準了刺蝟。
刺蝟沒想到堂堂七爺也會注意他這種小角色,緊張得有些結巴:“拜……那個……見過七爺,我叫刺蝟,是雷哥的司機。”
七爺一視同仁地熱情握住他的手:“嗯嗯,刺蝟,好好幹,很有眼光,跟定了老大,以後也一定是前途無量啊哈哈哈。”
一圈忽悠下來,幾人被搞得暈暈乎乎,七爺踩著凌波微步飄向丁冉,一邊笑眯眯叫著:“阿——冉——”一邊張開懷抱迎了上去。
丁冉懶懶抽了下嘴角,算是微笑過了。然後隨便擺了擺手臂,回應著七爺的擁抱。兩人肩頸交錯之際,七爺貼近他耳邊小小聲問道:“什麼意思?拉起人馬來叫陣?我還以為你傷筋動骨,要養個一年半載呢,沒想到這麼快就殺上門來了。”
丁冉唇角微動,小小聲回答:“我來獻寶的。”
七爺眼神一轉,依舊笑模笑樣悄聲說道:“獻寶?姓雷的那個?除了胸肌壯實一點兒,捲毛有型一點兒,還真看不出哪裡特別!由裡到外透著股土腥味兒,跟剛從紅山港撈上來似的。”
丁冉不動聲色地針鋒相對著:“紅山港盛產金蝶貝,是孕育南洋金珠的上等母貝,有點土腥味又怕什麼?”
七爺的笑容定了一下,隨即意味深長地開懷大笑起來:“是騾子是馬,牽出來遛遛,可別失了前蹄才好!”
“只能靠嘴巴佔上風的人,沒資格說這種話吧!”丁冉一身輕鬆。
“好好好,”七爺前頭引著路,“今日正好人手齊全,我們叔侄檔就來會會你們兄弟檔!你許久不來,我身手都生疏了。”
丁冉氣定神閒跟在後頭:“老規矩,贏的出題,輸的辦事。”
雷霆一大早迷迷糊糊被叫了過來,路上丁冉也沒透露有何安排,此刻再聽見他們一老一少之間天南海北的對話,簡直一頭霧水。心裡一犯嘀咕,腳步便慢了下來。丁冉走在頭裡,感覺身後人沒跟上,也不回頭,手指高過肩膀的位置,衝著後面勾了勾,雷霆趕緊大步追上。
七爺的宅子外觀看去除了大一些,並沒什麼稀奇,內裡卻別有洞天。整間屋子佈置得古色古香,全套海南黃花梨的傢俱,一應家飾物件盡皆樸拙厚重,年代久遠,簡直可以說是間實景博物館了。
一進門,阿堅和刺蝟便被請去了客廳喝茶吃點心,雷霆和丁冉則在七爺的引領下緩步上了二樓。
樓梯正對著的走廊上,一個二十七八歲的青年男子遠遠晃盪了過來。其穿著打扮與七爺毫無二致,素淨的中式衣褂鞋襪,濃密的黑髮很隨意地向後攏去,鼻樑上架著副無框眼鏡,鏡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