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錯話的樣子?
眾人面面相覷,都看到了彼此眼中的疑惑。之前不是沒有人有這個提議,但那絕對不會是康錫癸。在此之前,也沒有人會認為,康錫癸會有如此提議。
節度使府判官不確定道:“長史的意思是,昭義不僅不抵抗平盧軍,還要主動迎接安王入境?”
康錫癸冷哼一聲,似是對判官的懷疑很不滿,那就跟質疑他老眼昏花一樣。而事實上,康錫癸是練氣九層的強者,他這一聲不滿的冷哼,帶出了修為之力,立即讓堂中充滿壓迫。
幕僚們這才算是肯定了康錫癸的意見,他們不僅沒有疑竇頓消,反而更加不解。
康錫癸向康承乾拱拱手,接下來的話,直接讓堂中一片譁然,只見他肅然正色道:“不僅要迎接,而且是廉使親自到邊界去迎接!”
“什麼,讓廉使親自迎接?”
“不是出城相迎,而是到邊界去?”
“迎接之禮,出城三十里,已經是頂天了,這回竟然讓廉使去邊界?!”
幕僚們再也壓抑不住心頭的震驚,交頭接耳,議論紛紛。
康承乾聽了這話,雖然同樣疑惑,但卻沒有格外的神色,只是滿臉苦笑。
一名年輕錄事參軍站起身,向康承乾和眾人抱拳,面色激動,慷慨陳詞:“長史此言,下官不敢苟同!眼下亂世將至,朝廷名存實亡,天下藩鎮,誰人最強?不是宣武軍,不是平盧軍,而是河東軍!為何?河東地域廣袤,有十一州之地,人丁眾多!河東軍有甲士三十萬,還有代北邊軍,戰力尤為強悍,更有沙陀精騎,戰無不勝!”
“河東者,三晉大地也。有地利之便,俯瞰天下,易守難攻,太原府更是城牆溝深,兵家奇險之地!如此河東,安王只帶十萬平盧軍,憑什麼敢說攻打?他讓李克用去青州述職,本就是強人所難,說李克用擁兵造反,更是莫須有的罪名!安王進兵河東,是明知不可為而為之!諸位試想,他憑什麼要這麼做?”
“原因無它,進兵河東只不過藉口而已,安王真正的用意,是借出兵河東之名,行吞併鄰近藩鎮,擴大自身勢力之實!”
“安王跟李克用,素有仇隙,這回發兵,說到底,不過是個人私怨!眼下他就是想要霸佔魏博、昭義兩鎮,為日後跟李克用真正交手,打下基礎!故此,安王狼心野心,昭然若揭!絕不能讓他進入昭義!廉使若是迎接平盧軍進入昭義,何異於引狼入室?若是如此,昭義危矣!”
錄事參軍這一席話,說的抑揚頓挫,聲情並茂,可謂入情入理,讓人無法反駁。
滿堂幕僚,無論贊不贊同他的意見,都被他的意氣所感染,不少人都露出欽佩之色。無論如何,這番風度的確不凡。也有人陷入沉思。
這名錄事參軍,姓郭名章銘,聽說是郭子儀後人。雖然年紀尚輕,但卻是昭義最富盛名的年輕才俊。平日裡,康承乾對其恩遇甚重,有著重培養之意。若非他地位非凡,自持有才,也不敢忤逆康錫癸。
當然,眼下還有一個原因。之前康錫癸一直跟他在同一戰線,是堅決抵制平盧軍入境的。康錫癸忽然“反水”,大出郭章銘意料,也讓他感覺被背叛,所以坐不住了。
聽罷郭章銘一番肺腑之言,康錫癸卻是一點觸動都沒有,反而一聲冷哼,依然是八風不動的坐著,只淡淡瞥了郭章銘一眼,問道:“昭義可有兵家戰將?”
郭章銘一怔,意識到康錫癸的用意,立即大聲道:“昭義雖然沒有兵家戰將,但將士忠勇”
“老夫就問你有沒有。你只需回答有,或者沒有。”康錫癸冷冷打斷郭章銘的話。
郭章銘臉色漲紅,欲言又止,激動得難以自已。昭義在黃河之北,沒有經歷黃巢之亂,又不是邊地,鮮有戰事,哪裡來的戰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