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的確相交不淺。”
賈成笑容裡多了一絲嘲諷意味:“平盧軍跟河東軍在太原相持,主帥卻準備背後去捅刀子,這種出賣朋友的作為,難道讓朱帥更加愧疚了?”
朱溫正色頷首:“的確如此。”
賈成呵呵笑出聲,眼中明顯多了不少輕蔑之色,“作為一方諸侯,要在亂世成就大業,就該拋卻世俗道德的羈絆。朱帥難道還不明白,所謂仁義道德,不過是人主創造出來,藉以教化百姓,穩定世俗秩序,維護自身統治的工具。朱帥本身作為人主,難道反過來還要受手中工具的妨礙?”
朱溫望著北方沒有回頭,聽了這番話他也沒有反應,完全沒有被教訓後該有的惱怒,或者虛心受教的模樣。
他也沒有回答賈成的話,片刻後轉而說起另一個問題:“安王權勢滔天,威望重於四方,名義上手握山東軍政大權,雖只坐鎮平盧,但關東藩鎮無不忌憚。且安王自身修為已經達到真人境,連佛域仙人都能斬殺,等他從河東回過頭來,就是我宣武軍的末日。”
賈成用鄙夷的目光乜斜朱溫,嗤笑道:“難道你打算推翻之前跟我們達成的計劃,不再跟李曄為敵?就因為愧疚和畏懼?”
朱溫轉過身來。
他正視著賈成,莊重肅穆。
就好像在祭天一樣。
他俯身向賈成深深一禮。
賈成眼中蔑視之色更濃。
如此優柔寡斷、出爾反爾之輩,如何能成為人主?
朱溫讀懂了賈成的目光,但他神色不變。
他徐徐開口,語氣堅定,用近乎神聖的態度道:“朱某對安王出爾反爾,十分愧疚,背後捅刀,更是心下難安,想到安王事後的憤怒與報復,便如坐針氈。所以還請諸位地煞仙人,務必要殺了安王!”
賈成怔了怔。
朱溫肅然道:“安王不死,我心難安。只有安王死了,我才能不用再愧疚、畏懼。”
賈成深吸一口氣。
他不得不用全新的目光,開始打量朱溫。
片刻後他露出笑容:“朱帥放心,太原的天機,我們必會幫你拿到。至於李曄,我們也會為你順道解決了。”
李曄望著踩流雲如踩地毯,在霞光中越來越近的兩名中年男子,雙眼微微眯起。
他當然知道,對方是仙廷修士。
他等的就是仙廷修士。
河東已經被他攻下半壁江山,連太原城都已經被他合兵圍困,再進一步他就有可能攻下城池。仙廷和朱溫都不會想要看到,他佔領太原城的局面。李曄和李克用鬥得兩敗俱傷之時,正好讓朱溫漁翁得利。
李曄當然不會給對方這個機會,所以選擇了暫緩進攻太原城。
也就是說,雖然李曄發兵河東時,朱溫答應相助,但他從來都沒有相信過,對朱溫的防備他也一直沒有鬆懈。
兩名中年男子容貌各異,左邊的虎背熊腰,面相威嚴兇狠,仿若最頂尖的沙場猛將,這是陳繼真。右面的身材普通,面相儒雅,帶著幾分書卷氣,手裡握著一柄摺扇的,便是黃景元。兩人的關係,很像一個主將跟一名軍師。
李曄不認識這兩個仙人。
這兩個仙人卻是認得他的。
隔著大老遠的距離,陳繼真很不滿的冷哼一聲,對身旁的黃景元道:“他為何不跑?”
黃景元搖了搖摺扇,儀態從容:“他為何要跑?”
陳繼真寒聲道:“聽說這廝有陽神真人境的修為。”
黃景元點點頭:“不錯。”
陳繼真道:“這個距離,我們已經進入到了他的感知範圍。”
黃景元道:“他察覺到我們來了。”
陳繼真沉下臉來:“但他竟然不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