決斷。他帶領眾人立即向北轉向,在奔進了百十步的距離後,翻過一座坍圮的院牆,進入一座規模大不大小的宅院。
這座宅院有四進,左右還有別院,李曄進入其中後,便下令眾人各就各位。首先還是楊亭閣和左車兒,攀上主房屋頂,控制高點——雖然房屋已經塌了大半,但屋牆畢竟還存在;然後就是何書文等人分據東西方的別院,準備應付突擊。
原本李曄等人跑路,仙廷在後面追,佛域在前面攔,三方在一條線上,李曄等人處於被兩面夾擊的狀態。現在這一轉向,雖然只有百十步的距離,也不足以擺脫誰,但至少李曄等人沒有繼續攔在仙廷與佛域中間。
他們脫離了中間位置,沒有他們作為障礙物,便讓仙廷和佛域一眼就看到了對方。
如今三方的位置,大致在三角形的三個角上,彼此間隔不遠不近。
李曄等人已經停下來。他們必須停下來。如果不停,仙廷還是會追,佛域還是會攔。只有停了,讓三方由動及靜,大家才有冷靜下來處理局勢的機會。
果然,李曄停了,仙廷修士和佛域僧人,也相繼停了下來。他們互相對峙,都對彼此虎視眈眈,充滿戒備和敵意,也有隨時都會動手的架勢。
釋門和道門之爭,已經持續了幾百年,彼此之間的仇恨,遠大於跟李曄的過節——雖然幾百年來,釋門都在被道門壓制。但這種局面,不僅不會讓仇恨小,反而會讓仇恨更大。
三方都沒有立即動手。
氣氛很快就變得微妙。
這是三方勢力進入秘境之後,第一次成規模在一座廢墟中遭遇。
仙廷那邊,黃景元神色低沉。這位七十二地煞的智囊,一向以儒雅智慧的面目示人,平日裡溫潤如水,很少有情緒化的時候。但此刻卻連掩飾自己心情的意思都沒有,估計也根本掩飾不住。
接連在李曄手裡吃虧,尤其是這回損失了好幾名修士,這已經不是黃景元能夠接受的局面。
如果說黃景元的臉陰沉得能滴出水,那麼陳繼真的臉上的怒火,就多得彷彿能夠燃燒起來。他本就是剛猛悍勇的性子,哪裡是吃得了這麼多虧的人?
讓他們心境失衡的人,此刻就在眼前。
兩人都恨不得立即出手,將李曄剁成碎肉。
但是他們不能輕舉妄動。
因為佛域僧人就在旁邊。
如果只是尋常佛域僧人,以陳繼真和黃景元的實力,根本就不會有絲毫顧忌。
然而飛鴻大士也在。
白衣白裙,她坐在一座閣樓的飛簷上喝酒。她總有喝不完的酒。釋門清規戒律多如牛毛,酒肉自然在其中。照這個理說,飛鴻大士怕是早就該被掃地出門。
但是她沒有。
她依然是那副心不在焉,對什麼都不在意的模樣。初看瀟灑不羈,再看深沉厚重,三看就只剩下孤獨落寞。
只可惜,世人向來只看到第一層。
陳繼真和黃景元就是如此。
所以他們忌憚。
黃景元沉默片刻,對飛鴻大士道:“我聽說李曄殺了很多佛域僧人。”
飛鴻大士只是淡淡瞥了他一眼,就繼續仰頭喝酒。
黃景元並未不滿,哪怕他覺得飛鴻大士太過拿捏姿態,但對方有那個資本。他繼續道:“既然佛域也想殺李曄,不如我們先取了他的性命,再爭奪廢墟的銅塊,如何?”
飛鴻大士殷紅妖異的唇角動了動,“你想殺就去殺,我不攔著。”
她神色自然,口吻隨和,就像春風拂過湖面,雲淡風輕得很,沒有絲毫情緒。
言語沒有情緒,自然品不出深淺。
黃景元沒動。
陳繼真卻已坐不住,“既然如此,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