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身修為也不低,但此時卻滿頭汗水,顯得焦距不安。
他不斷擦拭著額頭汗水,盯著前方道口眼睛一眨不眨,像個伸長脖子的蛤蟆。
“叔父,節度使好像很忐忑的樣子,我看他雙腿都在發抖,按理說他是陛下舊部,怎麼現在顯得膽戰心驚的?”人群中一名眉清目秀的崔家年輕人,好奇地小聲問身邊的崔克讓。
崔克讓從鼻孔裡哼了一聲,他是崔家大長老,自然知道很多年輕人不知道的事,不無輕蔑地說道:“這些年朝廷著力削藩,天下五十幾個藩鎮,現在還握有一定軍政權力的,也就不到一隻手的數。
“天下藩鎮,最為難治的是河北三鎮,卻也早早就被陛下收服。之前與契丹大戰時,河北三鎮距離戰場近,出力甚多,得到了陛下認可,故而有影響力的將領,都在戰後得到封賞升遷,離開了藩鎮,這些人一走,三鎮自然土崩瓦解。
“就連幽州盧龍軍,現在也被取締,畢竟草原已經太平,駐軍都深入到了草原州縣,自然不再需要邊境有大的節度使。
“現如今,節度使這個名號已經爛了大街,沒有兩百也有一百八,都是朝廷給軍中有功將領的虛銜,彰顯尊榮而已,領俸祿不任職。”
年輕的崔家晚輩叫崔青林,他奇怪道:“可咱們平盧是陛下曾經呆過的地方,跟別的藩鎮應該不一樣吧?”
崔克讓瞥了他一眼,“劉北行就是因為抱著跟你一樣的想法,這才誤入歧途。
“這兩年他仗著自己是安王府舊人,打著為朝廷節制各方、穩定山東的旗號,大肆攬權。卻不知道,眼下的皇朝,哪裡還需要一個藩鎮來節制地方?這回陛下忽然回平盧,上意難測,你說劉北行能不戰戰兢兢?”
崔青林恍然大悟,“原來如此。看來劉北行這是有苦頭吃了。”
崔克讓淡淡道:“他那是自討苦吃。我們就不一樣了,畢竟跟陛下沾親帶故的。這回陛下來平盧,說不定會駕臨崔家,接見族中優秀子弟,你要是能抓住機會,表現得讓陛下認可,日後就不愁前程。明白了嗎?”
崔青林連忙拱手受教。
他當然知道,能夠得到皇帝賞識,對自己的人生會有多大裨益。
崔家雖然跟皇帝沾親帶故,但士人都知道,大唐現在這位皇帝,因為志向遠大,所以任人唯賢。崔家雖然免不得被照顧一二,但族中具體到族中子弟,想要出仕為官,還得自身有真才實學。
作為族中俊彥,崔青林自恃才學出眾,非一般才子能夠比擬,遂打定主意,這回見到皇帝,只要對方垂詢,必然抓住機會展示平身所學。
他對自己很有信心,平日裡就沒少跟友人針砭時事、談論朝野格局,胸中並不缺錦繡。
李曄在雲端看到青州城外浩蕩的場面時,啞然失笑,對身旁的大司命道:“劉北行看來是憂心如炬了,需要這麼多人給他壯膽?只可惜,他表現得再恭敬,我也沒打算給他留顏面。”
說著,李曄飛身而下,徐徐而落。
劉北行只覺得頭他本就心虛,僅是這份修為威壓,就讓他噗通一聲跪倒在地。
不過他倒是機敏,順勢五體投地,顫抖著高呼:“臣平盧節度使劉北行,恭迎陛下!”
除了劉北行之外,其他並沒有感受到多強的壓迫力,畢竟李曄對他們沒什麼意見。只是當他們看到李曄身姿降臨時,還是被對方身上那股帝王之氣震住,心跳加速之下,連忙低下頭,跟著劉北行一起跪迎。
李曄讓眾人平身,淡淡劉北行道:“劉北行,你在平盧這兩年的所作所為,讓朕很不滿意。現在你便褪去官袍,回去等候處置。”
話說完,也不給劉北行辯解的機會,從他身旁走了過去。
劉北行沒想到李曄態度這般乾脆,自己莫說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