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念慈轉頭死死盯著這名年輕隊正,眼中滿是殺人的戾氣。
隊正卻渾然不懼她的眼神,冷笑道:“怎麼,你想以下犯上不成?你若有膽,就來試試,看看軍法會不會容你!你若沒膽,就趕緊去伺候將軍,別杵在這礙眼!”
趙念慈被氣得面紅耳赤,胸膛劇烈起伏。
最終,她還是選擇去伺候上官傾城。
她可以不懼一死,但若是被軍法殺了,莫說死得不值,傳出去兵家也會顏面無存。
她只能也必須忍辱偷生。
在她轉身之後,還聽到年輕隊正的冷嘲熱諷:“身為領兵主將,損兵折將二十萬,一個人逃了回來,竟然還想神氣,真是恬不知恥!”
這刺耳的話被趙念慈聽到,她身形頓了頓,默然握拳低頭。
兩行淚水奪眶而出。
她伸手將面頰上的淚水胡亂抹去,咬牙去取了乾糧清水,埋頭向上官傾城歇息的地方走過去。
“坐下吧。”
上官傾城接過趙念慈遞來的乾糧,“說說碭山和吳軍的情況。”
趙念慈沒有坐,石雕般站在上官傾城身側,語氣生硬道:“敗軍之將,有什麼好說的。”
上官傾城擰出水囊塞子,喝了兩口清水,將袋子順手遞給對方,“在譙縣的時候我就說過,你在碭山怎麼打對我而言都不重要,只要不讓我來給你收拾爛攤子。”
她腦海中閃過當時趙念慈在軍帳中的得意模樣,跟眼前失魂落魄的趙念慈一比,自然是天差地別、判若兩人。
上官傾城繼續道:“現在軍令在身,這爛攤子我不收也得收,這仗不能勝也必須勝。不是為你,而是為死去的二十萬將士,為戰爭大局。所以,你必須要配合。”
二十萬將士趙念慈接過水囊,咬咬牙,抬頭直視上官傾城,一字字道:“吳軍戰力並不如何突出,唯獨孫儒此人此人大才,當世也沒幾個人能夠相比!”
“哦?具體說說。”
半響後,上官傾城看了趙念慈一眼,“如此說來,你覺得吳軍得知我領兵來伐,以孫儒的心性才能,他會如何迎戰?”
趙念慈想了想,聲音低沉道:“吳軍步卒不強,強的是水師,他保住碭山的唯一可能,是據城死守,依仗堅固城防消耗我軍軍力。同時派遣水師向泗水上游滲透,襲擾我軍糧道!”
上官傾城聽了這話,卻馬上搖頭:“不會。”
“不會?”趙念慈怔了怔,“孫儒不如此,還能怎麼樣?”
上官傾城平靜道:“如果是別的將領出戰,孫儒或許會如此行事,但這回領軍來碭山的,是我。”
說到最後兩個字,上官傾城語氣雖然沒有變化,但平生一股自信和霸氣。
“是你又怎麼樣?他會怕你?”趙念慈哂笑一聲。
上官傾城仍舊是平鋪直述的語氣,這說明她覺得自己在表達一個無需質疑的事實,“他會。”
第七十七章 害怕(下)
趙念慈張了張嘴,卻半響說不出話來。
最終,她還是沒忍住自己的自尊心,從牙縫裡蹦出一句話:“你難道認為天下將領,都會怕你?”
上官傾城眉頭都沒抬一下,淡淡道:“四海之內,無論是領兵將軍,還是普通士卒,但凡不蠢,只要還沒狂妄到沒邊,聽到上官傾城和狼牙軍七個字,就沒有理由不害怕。”
趙念慈:“”
她很想譏諷對方、嘲笑對方,但話到嘴邊卻說不出口。
安王麾下軍隊,並非是百戰百勝,哪怕是平盧軍,也曾遇到過咬不下的硬骨頭。
但上官傾城、狼牙軍,至今還沒敗過。
每一個看似艱難強大無法戰勝的對手,最終都成了他們塑造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