怕怎麼也想不到我們這次會將計就計。”
……
交談還在繼續,方晨咬著嘴唇,一步一步小心翼翼地轉身向後退去。時值初夏,可是回到臥室的時候她才發現四肢上是一片冰涼。她上了床,用被子將自己嚴嚴實實地裹起來,可是還是覺得冷,彷彿有一線沁骨的涼意從腳底一直升到心裡,讓她忍不住發抖。
她睡不著,在黑暗中定定地睜著眼睛,直到門口傳來響動。
很快便有人從後面抱住了她,背後緊貼著的溫度是那樣的熟悉,帶著淡淡的菸草味。她重重地閉上眼睛,心中陡然一沉,明明只經歷了不足一週的時間,自己竟然已經習慣了他的擁抱和體溫。
她就這樣習慣了他。
身體側睡著一動不動,只有冰涼的指尖悄無聲息地掐進掌心裡。
時間輕鬆地流逝,身後那人的呼吸逐漸變得勻停沉穩,而她卻仍舊保持著同樣的姿勢,身體放鬆而柔軟地倚在他的懷裡,一切如常,就像之前的每一個夜晚一樣。
唯一不同的是,今夜的她,以睜著眼睛的方式迎來了第二天的初縷晨光。
失眠的後果在方晨的身上體現得並不太明顯。在接下來的幾天裡,她都照常去上班,將自己埋在成堆的稿件中,處理起工作來高效而又專注,甚至連中間的午飯時間都顧不上休息。
同事說:“哎喲,小方你幹嘛這樣拼命?”
她笑一笑,估摸著這時候蘇冬也該起床了,結果剛從包裡找出手機,倒是蘇冬主動先打了過來。
她立刻站起來,走到安靜無人的地方去接聽。
“前天跟你提的事有答覆了嗎?”她問。
“有。”蘇冬在電話裡說了個剛從別處打聽來的確切日期:“可是你要知道這個幹嘛?”
“你先別問了。”
“咦,你的聲音怎麼了?好像有點啞,感冒?”
“沒有,只是睡不好。”方晨說:“先掛了,改天說。”
其實睡眠質量極度不好,這幾天的晚上她總是會從莫名的噩夢中驚醒過來,然後發現自己滿頭滿身都是虛汗。
而這種反常情況直接影響了睡在旁邊的人。就在她接二連三喘息著驚醒的時候,韓睿彷彿也能立刻感覺到她失控的心跳,因為他的手掌總是習慣性地覆在她的胸口上。
他跟著睜開眼睛。方晨發現,即使是在三更半夜,無論什麼鐘點,他的眼神裡卻從來都不曾流露出任何睡意迷濛的樣子。
彷彿他在任何時候都是清醒警覺的,連睡覺時也不例外。
“做了什麼夢?”當她第一次出現這種情況的時候,微低的聲音在她耳畔問。
她只是面無表情地搖搖頭,不肯說。
可是一個晚上下來,竟然會這樣重複折騰好幾次。有時候即便沒有聲響,其實她也能猜到他跟著一起醒過來了。她卻翻個身不說話,兀自背對著他,沉默地閉上眼睛等待下一次更加可怕的夢魘的侵襲。
方晨算了算,兩天之內自己大概就這樣被驚醒過七八次。而最近的一次就在十幾個小時之前的今天凌晨,當時她甚至是捂著胸口直接從床上坐了起來。
她回憶不起之前究竟夢到什麼,只是聽見黑暗中的心跳聲,那樣倉促有力,每一下都彷彿要彈出胸腔,痛得她微微窒息。
最後就在她尚未緩過神來之前,大床的另一側有了動靜,韓睿竟然出去倒了杯水遞到她手上。
她的指尖冰涼,觸到溫熱的杯壁的那一刻,十指下意識地微微縮緊。
可是她沒喝,儘管口裡乾澀發苦。
而他站在對面,終於沉聲開口:“到底怎麼了?”
她抬頭看他,其實這樣暗,根本看不清什麼。目光從模糊的剪影般的輪廓上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