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蒼白幾分。
她看了看他,在這種情況下竟然輕笑了一下,語氣既不熟稔也不生疏,“今晚麻煩你了,多謝。”說完便轉身上了車。
一個月後。
忙碌的一天即將結束,雖然已經臨近下班,但報社裡依舊充斥著各式各樣來回穿梭的身影。
有人終於將手上的活兒掉一段落,湊上來提議道:“晚上去吃火鍋,怎麼樣?”
正對著電腦處理文件的人溫言婉拒,“你們去吧,我還要加班。”
“小方,你這樣可不行啊。”另一位同事介面道,“這都連續加了十來天的班了吧,身體能吃得消嗎?”
“就是啊,你最近也太拼命了。”先前的同事還想說服她一起去聚餐。
“沒事。”方晨終於回過頭,無所謂地笑了笑,“正好我前段時間請假次數太多,現在補補也是應該的。”
“哎,我說你這人……”同事搖搖頭,見勸說不動,只好招呼了其他人一道先行離開。
大樓裡的燈漸次暗下去,只有方晨獨自一人在辦公室一直待到深夜。
值勤的保安看到她早已見慣不怪,隨口問候了一句便又低頭看報紙去了。
等回到家後,方晨才發現自己幾乎連洗澡的精力都沒有,隨便洗漱了一下便倒在床上睡覺了。
照例睡得並不好。明明一夜無夢,可是睡眠質量卻出奇得差,中途醒來好幾次。
幸好還有工作。每次醒過來看見黑漆漆的四周時,她都會暗自慶幸一下。因為倘若不是託了白天辛苦工作的福,恐怕自己將會整夜整夜地失眠。
如今方晨早已從別墅裡搬了出來,回到和周家榮合住 的這套公寓,即便如此,她還是會偶爾想起最開始的那幾天。
那段日子,當她嚴重失眠的時候,只能爬起來看影碟,都是謝少偉親自買回來的,一摞一摞,開始還整齊規矩地堆在櫃子裡,道最後卻乾脆全部攤開散放在地板上。
她像是早已失了耐性似的,一部片子看不到十分鐘便要忍不住退出再換碟。
言情劇、喜劇、動作劇,甚至動畫片……謝少偉陸陸續續買回那麼多,卻始終無法為她大發掉漫漫無邊的長夜。
睡在寬敞空蕩的房間裡,彷彿時刻都被某種壓力包裹著,連安睡一晚都不可能。
她是多麼想睡覺,不是因為累或困,而是因為她想做夢。
她想夢見他,哪怕只有一次也好。
可是那個人,那個曾經在她生命裡刻下深刻烙印的人,似乎連同那陣沖天火光一起,在那一夜之後就消失了。
包括在她的夢中。
他不見了,任憑他們花了多少人力物力,而他的訊息就如同沉沒在了茫茫的大海里,杳無音訊。
事故發生之後,每個人都在焦急,錢軍幾乎連在房子裡坐上片刻的耐心都沒有,就連一貫沉穩的謝少偉也頻頻在人面前流露出憂慮之色。
似乎只有她,相較之下竟是最無動於衷的一個人。
因為從出事後到現在,她連一滴眼淚都沒掉過。
不是沒有聽到某些弟兄在背後的議論,她想了兩天兩夜,最後決定搬走。
謝少偉溫言勸她說:“那幾個小子平時很崇拜大哥,現在也是著急了才會亂說話,你何必跟他們一般見識?”
她只是搖頭,“住在這裡只會讓我更難受。”又跟謝少偉交代,“一有訊息就立即通知我。”
可是一直沒有等來任何訊息,無論是在用工作麻痺自己的白天,還是每一個漫長難熬的夜晚。
漸漸地,方晨甚至以為自己已經和那個世界徹底脫離了關係。
沒有韓睿,她重新回到了一個再正常不過的人生,那些槍林彈雨,鮮血性命,久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