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寶香說到做到,帶著巡衛和長公主府借調來的五十精衛,不到半個時辰就將宅子內外的刺客清理了個乾淨。
她故意對外聲稱犯人被全部活捉,會分開拷打審問。
一時間不少妖魔鬼怪冒了出來,這個說得走大理寺合規的章程審問,那個說轄區內的案子他們得來接手。
陳寶香讓碧空將這些人記了個冊交給長公主,而後繼續耐心等著,想看還能釣上什麼魚來。
結果萬萬沒想到,幾日之後,張庭安坐在了她面前。
“上京官宅裡鬧刺客,按理說是巡防營、護城軍、坊禁三家之責。”陳寶香覺得納悶,“與你禁行軍何干?”
張庭安仍舊板著臉,一臉的絡腮鬍,看起來心情很不好。
他說:“我不是來說公事的,我只是想來看看鳳卿。”
陳寶香一愣。
已經三日了,她好像也沒怎麼見著張鳳卿。
撓撓頭,她小聲問碧空:“張大人人呢?”
碧空道:“養了兩日傷,看著沒大礙就繼續去辦公務了,尚未歸府。”
養傷?
新傷還是舊傷啊?
陳寶香沒好意思問出口,摸著下巴回憶了一下。
那日收拾完刺客已經是深夜了,她放心不下含笑,就跟她一起睡在主屋裡。張知序好像來看了一眼,沒說什麼就走了。
後面兩日,她每日都在應付各個衙門的人,要加強坊市附近的巡邏還要審問犯人,忙得連睡覺都沒多少時辰,自然也沒顧得上他。
“看你這反應,想來對他也不是很在意。”張庭安微微眯眼。
陳寶香回神,不悅地道:“怎麼,將軍又是來給銀票的?”
“我哪敢。”張庭安道,“你如今是殿下跟前的紅人,手握大權的統領了,我奈何不了你,只不過想問問你,鳳卿拒婚這事,你知是不知?”
“若說不知,那未免虛偽。”
張庭安點頭:“柔儀公主自天凝山回來之後就病重,連床榻都下不得,按理說賜婚的旨意會推後,但陛下仍舊讓禮部齊備章程,打算在鳳卿弱冠禮當日賜婚。”
帝意已決,他甚至覺得哪怕柔儀不成了,聖上也會另認一位公主,然後照舊要張知序做駙馬。
“鳳卿不想連累家人,所以與張家斷絕關係,他一直是個很好的孩子。”張庭安垂眼,“但張家未必對得起他。”
陳寶香眼神一沉。
“皇城上空龍鳳爭輝,大戰日近,張家百年望族,雖說是隻忠於皇位上的人,但也不會把寶全押在一處。”
“族裡原也送過幾個旁系的男兒進公主府,想留條退路。但你知道,那位是個眼裡揉不得沙子的,你要選她就只能選她,她絕不允許誰在中間兩頭討好。”
所以,在她那兒臣服表明不了立場,與新帝明面決裂才能證明忠心。
而現在,張知序是那個唯一有勇氣站出來決裂的人。
“鳳卿是真想離開張家自立門戶,但族裡其他人打的卻是用他來鋪路的算盤。”他接著道,“你可知這路會怎麼鋪?”
陳寶香臉上沒有笑意,渾身都透著瘮人的冰寒。
她道:“還能怎麼鋪,他們想在殿下這邊找退路,而我,剛好是殿下跟前的紅人。”
有什麼辦法能體面地拒絕一樁皇婚?
答案當然是賜婚旨意下來之前就找人成婚。
這個成婚物件必須有權有勢無法被輕易剷除,背後更要有足夠厲害靠山能與陛下抗衡。
簡直就差指著她鼻子敲大鑼了。
此事若成,張家便能安心當牆頭草——李秉聖贏了,那張知序必定會全力保張家;李秉聖輸了,那也無妨,反正斷絕關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