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刀堂派了人手來守衛金家,這可是寨主的孃家,派來的都是好手。外頭已經能聽見雜亂叫嚷,還有武器的碰撞聲。有出去探查的回來,眾人得知亂兵在肆意殺掠,紛紛罵娘。
郭氏雖然被禁足,不被允許出自己院子,但她身邊人還是能在府中走動的,郭媽媽出去一趟,見到有生人動靜,好奇偷摸過去,就聽到了那些大漢在罵人,夾雜的那麼一兩句,讓她如遭雷噼。
淦州,可不是京都,說話都是一個味兒。那裡土話眾多,十里不同音。當初去淦州尋找金汐兒下落,給郭媽媽留下很深印象。
那個記不清面容的孩子,來送信,被她一番奚落罵了走,臨走前,半大孩子呸了口,罵了句什麼,她沒聽懂,但那孩子眼裡濃濃的鄙夷和憤怒,讓她深深記住了那句土話。
今天,她又聽到了,在金家,突然冒出來的男人嘴裡。
“跟那個孩子說的,一模一樣。”郭媽媽手腳發涼,這說明什麼?
電閃雷鳴,郭氏跌坐在床上:“原來,她真的是金汐兒。原來,她真的是競天。”
早沒了鄉音的金家忽然冒出說淦州土話的人,金汐兒當年派來的孩子,他們的腔調一模一樣…那些突然冒出來的人守著金家,保護金家人…與金家,又與淦州,都有關聯…不是金汐兒的競天不會這樣為一個婢女的乾親費心,那,是金汐兒的競天一定會保金家安全。
郭氏如臨寒冬:“大爺…知道…了?”
郭媽媽不語。
“難道…金家是要關我到死了?”
外頭隱隱的躁動,更襯得室內死一般的寂靜。
“少爺和小姐,上次來看您,是一個月前。每次,夫人的人都在一旁不會退下。大爺更是與您早不同房。奶奶,咱早該想到了。”
郭氏面白如紙:“他們想怎樣對我?我嫁進金家,生兒育女,操持家務”
“奶奶,”郭媽媽悲啼一聲:“那競天沒在京裡。”
郭氏怔怔,勐的瞪大眼:“你是說,他們關著我是要等競天?要讓她來親手報仇?”
兩人同時一顫,看到對方眼裡的絕望。
“不,不,大爺不會這樣對我,不會,不會的”
郭媽媽抓住她的手:“奶奶,您逃吧,趁著今晚逃出去。”
郭氏迷茫:“今晚?”
外頭到處都是殺人的亂兵。
郭媽媽吞了口口水:“對,今晚,只有今晚家裡人不會緊盯著您。我送您出去,出去後,您從小巷子裡走,您還記得您那座嫁妝小院子?離的並不遠,能從後巷裡拐過去,那些兵不會盯上沒人的小道。金家不敢出去,您就在那裡躲著,等安全了,就趕緊回郭家。回了郭家,再沒人敢對您怎樣。他們沒有證據。”
只要自己不鬆口。
郭氏看出了郭媽媽眼裡的悲慼決絕,心緒大亂:“奶孃,你跟我一起走。”
郭媽媽遲疑。
“你不走,我也不走。”
郭媽媽一咬牙:“好。”
郭氏又擔憂兒子女兒。
“少爺和小姐是金家子嗣,留在金家才是最安全的。”
郭氏落了淚。
“奶奶先收拾幾件不打眼值錢的東西,我去拿些吃的。”
各自忙碌。
前頭,苟志臉上勒了幾條橫豎的黑布條,大臉盤子愣是抽了象。
“他們咋不來呢?”
金大人呵呵,你盼著他們來?
苟志問金大人:“是不是老太爺清名在外,他們以為金家沒錢?”
這要金大人怎麼答?
“許是別人家更有錢,他們先去那了吧。”
苟志一拍手:“是啊,咱兄弟們也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