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聯邦的部隊,如果你不想教我怎麼指揮,就給我滾出去!”
……
如同前進基地上空那場灰黑色的詭異的雪,聯邦司令部房間裡的氣氛也很詭異,四個月前在S3星球慶祝自己四十歲生日的胡鏈中將,面無表情看著窗外那兩棵不知道名字的直樹,看著樹葉間飄落的雪花,眉頭深鎖,不知道在想什麼。
聯邦政府能夠不顧杜少卿的強烈反對,選擇這位少壯派將軍接替前線總司令一職,自然經過了相當謹慎認真的考量。
胡鏈中將自第一軍事學院畢業,在西林邊陲和左天星域指揮過幾場漂亮的區域性戰役,尤其是黃厄星跳躍作戰一投,當時是副參謀長的他,設計出的三連星防禦策略,在狙擊帝國野戰部隊時發揮了極其關鍵的作用。
在很多人眼中,此人是繼易長天上將之後,聯邦軍方最擅長防禦作戰的將領,非常適合墨花星當前的局勢。
這樣一位優秀將領,自然不會如杜少卿輕蔑評價的那樣,只會替總統先生歌功頌德,替李在道在前線安插親信,這兩個月內的墨花星球血戰,已經足以證明他強悍的執行能力。
只可惜他執行的是杜少卿留下來的戰略方案,若要論功或是在軍史上留下一笑,都輪不到他。
胡鏈將軍望著窗外筆挺的有些詭異的樹,樹間灰黑的有些詭異的雪,唇角泛起一絲混著自嘲和冷漠的詭異笑容。
根據前線傳回的情報,海峽會戰大勢已定,無論那支帝國狼牙機甲大隊再如何掙扎,最終也只有全軍覆沒一條道路,胡鏈堅信那位公主殿下絕對不敢無視自己擺在橫斷山脈一線的打援部隊,他甚至已經開始在思考戰後應該怎樣替老師那位戰功赫赫的公子請功。
西南戰區那四個整編機械師打的極為慘烈,綿烈數千平方公里的石墨礦生活城鎮帶,據說已經在雙方的恐怖火力掃蕩下變成無數堆爛石頭,對於那邊胡鏈並不在意,參謀部已經擬定了逐步後撒的規劃,做為總司令他會以最專業的姿態迎接那些英雄部隊的歸來,卻不會有任何感情上的波動,因為那都是杜少卿的嫡系部隊。
至於那支默默無聞的NTR部隊。
胡鏈中捋緩步走回桌前,沉默看著光幕桌面上的圖,看著那些代表敵我雙方的斑駁色塊,剛剛變得舒緩些的眉頭,再次鎖緊。
經此一役,帝國部隊再也難以發起強勢反撲,相反為了應對聯邦部隊的後手,對方只能逐步龜縮至北部大平原一帶,而聯邦部隊在沒有收到後方明確命令的情況下,也會選擇保守的防禦姿態。
在殺戮與血火間掙扎呻吟整整三年的墨花星球,眼看著便要迎來極為難得珍貴的喘息機會,在此後平穩的半年時間內,做為經典學院派出身的總司令,胡鏈認為自己最緊迫的任務就是整肅軍心。
“我沒有少卿司令如此寬容的肚量,我的部隊裡容不下任何沒有紀律感的兵匪,他們的存在對於聯邦軍方來說是一種恥辱,但該有的支援還是要有,明天參謀部將根據赫雷上校的提議派偵察分隊過去。”
辦公室陰暗的角落裡,站著一個穿著墨綠色軍裝的中年男子,雖然一直保持著絕對的沉默,手臂卻時不時地無意識扭動,做為憲章局高階官員,他很明顯不適應軍裝的束縛感。
他叫貝里,聯邦政府聯合調查部門派往前線的最高官員,當杜少卿奉命返回首都星圈,該秘密部門進入前線的最大障礙不復存在,於是他和他的下屬跟隨胡鏈將軍的戰艦,一同來到了墨花星球。
“沒有紀律感是非常嚴重的問題。”
貝里揉了揉肩膀,左上臂處的小眼睛圖案顯得格外猙獰,他的語氣卻非常溫柔:“更嚴重的問題是,該NTR部隊裡有二十幾名前果殼公司第七小組成員,僱傭兵出身,曾經犯下過累累罪行,對聯邦的忠誠很值得懷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