通而格外平靜的臉。
兩百米外,聯邦機甲群中那臺顏色更深的黑色機甲,鋥的一聲彈出右機械臂前端誇張的合金刀,厚實座艙門開啟,露出李瘋子的臉,依舊清秀的眉眼間蘊著依舊瘋狂的暴戾意味。
三年不見,隔著兩百米的荒原,許樂和李瘋子遙遙相望,看著彼此臉上歲月的怯懦痕跡,長時間裡沉默不語,不知道是不是看到了更久之前的那些畫面。
就像是舊月上的卡琪峰,秣園裡的胸間刀、牙間血,山野間的槍聲,囚室裡的共話,一前一後向著碧海狂奔。
在很長一段時間內,他們兩個人是聯邦公認的最強者,曾經交過手,卻未曾真的決過生死,直到時隔三年再會於血火連綿的戰場之上,終於到了最後的時刻。
座艙門向下開啟,彷彿是戰艦尾部闊大的門,通每無盡深幽的宇宙,許樂透過這個截面,看著近處的隕石飛船,看著遠處十幾臺黑色的聯邦MX機甲,目光最終自然地落在那臺機甲中,落在李瘋子的臉上。
“單挑?”
許樂問道,他的聲音並不如何響亮,卻清清嫋嫋地穿透晨間的高地,進入所有人的耳朵。
“沒門。”
李瘋子回答道,他的聲音就像以前那般驕傲冷漠,像把暴戾的狂刀般,直接斬碎所有敘舊情的亂絮。
聽到這兩個像從纖維紙上跳躍出來的字,許樂濃眉末梢微微挑起,靜靜看著遠方的他,說道:“連個公平決戰的機會都不給我們留下?”
“我是在執行軍務,不是街頭鬥毆。”
李封沉聲回答道:“你也曾經是名聯邦軍人,應該很明白戰場之上談論公平,說什麼決戰是很幼稚的想法。”
許樂微微皺眉,沉默片刻後說道:“問題是你自己都不相信你執行的是軍務,如果說你要殺我是因為我是帝國人,那大熊他們這些人沒有理由被你殺死。”
“軍人以服從命令為天職。”李封說道。
許樂嘲諷說道:“這種話有意思?三年之後很多人都在嘲笑我變成三流哲學家,三年之後我不想嘲笑你變成杜少卿那種冰雪人妖,你什麼時候把上級軍令當過一回事?”
“所有人我都必須帶回去。”李封眉尖微蹙,說道:“如果他們受了冤屈,我保證他們會受到公平的審判。”
許樂看著他就像看著一個天真的孩子,微笑說道:“聯邦現在還有公平這種東西?”
李封很厭惡他望著自己的眼神,沉聲冷笑道:“難道你認為只有帝國有才能找到公平?”
“不,帝國也沒有公平,帝國是一灘狗屎。”許樂平靜望著遠方那張熟悉的臉,稍一停頓後繼續說道:“但你不能因為這樣,就願意糊一把叫做聯邦的狗屎在你臉上。”
李封望著那臺破爛的組裝機甲,長時間沉默。
“做為軍神的親孫子,你應該很瞭解我們十七師的作派,也應該瞭解七組的作風,當我們受到侮辱和損害的時候,我們不會相信任何外人能夠幫我們解決問題,我們只相信自己。”
許樂說道:“所以今天你不要指望他們會投降。”
李封緊蹙的眉頭緩緩散開,沉默片刻後,望著晨光中那張臉說道:“許樂,我給你尊嚴打一場,如果你輸了你的人就必須放棄抵抗,我不想把這次行動變成一場單方面的屠殺。”
許樂靜靜望著他,左手緩慢而穩定地在操作杆上滑動,他這時候沒有擬真系統,身下是一臺破爛的隨時可能崩體的雜合機甲,所謂有尊嚴的公平一戰,其實都是狗屁。
然而誰也不知道在他平靜的表情之下,隱藏著一顆正在微笑的花,正如昨夜對熊臨泉說的那樣,他了解李瘋子,所以他能對付李瘋子,事態正在按照他的設想進行。
“如果我贏了呢?”他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