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我沒有約會吧,你以為我真的沒處去,牧地方泡,你把潔身自愛視作不受歡迎?」
易沛充呆住,雋芝對他一向嘻皮笑臉,他還沒見過她生這樣大的氣,一時手足無措,「我是一片好意。」
「虧你講得出口,女朋友無聊到要養寵物你還不想想辦法。」
這句話嚴重地傷害了易沛充,他默不作聲,推開車門,挽起藤籃,意欲離去。
這又犯了雋芝第二個大忌,女友偶而說幾句氣頭話,耍耍小性子,對方應當哄撮幾句,小事化無,男方若偏偏吹彈得破,責欲轉頭就走,低能幼稚.日後如何相處?
走!走好了,成全你。
好一個易沛充,一隻腳已經踏在車外,心念卻猛地一轉,雋芝好處何止一點點,罷罷罷,三年感情,誠屬可貴。小不忍則大亂,女友面前低聲下氣,也是很應該的,誰是誰非並不要緊,將來懷孕生於吃鹹苦的總是她,想到此地,心平氣和。那一隻伸出車外的腳即時縮回,輕輕關上車門,陪個笑,輕描淡寫說:「不喜歡不要緊,我且代養幾日,待二姐回來,轉送菲菲華華。」
見他如此成熟,不著痕跡地落了臺,雋芝的氣也消了,甚至有點內疚,低聲說:「最近我壓力很大,人人都當我是老姑婆……」
沛充當然接受解釋,「同他們說,你隨時有結婚生子的資格。」
雋芝開動車子。
兩人都捏著一把汗。
雋芝想,剛才若沛充沉不住氣,後果不堪設想。
沛充也想,那個送花客倒底是誰,是為了他雋芝才對男友諸多挑剔?
感情進入猜忌期,不由得小心翼翼,謹慎起來。
雋芝試探問;「你把小動物先拎回家吧,我們改天再見。」
沛充不欲勉強,「也好。」
真不值,大好良宵就叫一隻貓給破壞掉。
為什麼硬說唐雋芝孤苦。
全世界走俗路的人都看不得他人逍遙法外,非要用吃人的禮教去壓逼他人同流合汙不可。
含怨地返到公寓,用鎖匙開了門,看進去一片潔白,鮮花靜靜散播芬芳,一切擺設數年來一個樣子,不崩不爛,筱芝曾笑道:一你家佈置,搬到我處,只能用上一季。」
祝家每年例必裝修一次,確有實際需要:水晶燈被老大一球報銷,牆紙下角全是老三抽象派蠟筆習作,沙發套成張撕出,澄色地帶全是黑手印,深色地帶全部粘呼呼,整間屋子體無完膚。
連一隻毛毛玩具都得每星期丟進洗衣機清潔一次,洗至褪色起絨珠。
可怕?熱鬧呀,滿屋跑;永無寧日,轉眼一天,不必數日子。
數千年來存在的家庭制度肯定有它的價值。
漸漸覺得了:
也許在他人眼中,唐雋芝的確寂寞得慌,這一刻也許還不那麼明顯,再過七年,十年八年、或許真會抱著一隻肥壯的玳瑁貓,坐在搖椅中過日子,雙目永恆地看著窗外,像是期待什麼人前來探望……第七章雋芝嘆一口氣。
這自然是過慮,許多至寂寞的老人都兒孫滿堂。
有人按鈴。
雋芝一開門,看見宇宙出版社的信差笑嘻嘻叫她一聲唐小姐。
「我剛剛才交了稿。」
「唐小姐,我派帖子來。」他笑著遞進一隻米白色信封。
雋芝連忙道謝.誰,誰排場派頭十足,照足老法,不用郵寄,專人送帖?
關上門,她忙不迭拆開信封,一看男女雙方名字,傻了眼,張大咀,傻瓜似愣住。
署名是洪霓與區儷伶。
短簡說:我們決定結婚,十二月十日星期一下午三時在落陽道註冊處舉行婚禮,有空請來觀禮。
除了情敵,任何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