戳,瘦影晃擺……沒有誰能看出他們的出手是哪家哪派的,他們憑的只是快、狠、猛、巧、穩、準,見縫就插針,沒有花哨,沒有虛招,沒有退縮,有的只是如何殺倒對手!
血濺無數,暴射四處,四人都已受了數處重傷。但誰都沒有倒下,仍兇悍地拼殺著。你刺我一劍,我砍你一刀,彷彿不是在比試武功,只是在看誰的皮多肉厚,看誰的血氣更足,看誰能撐到最後倒下……
金不換雖滿心焦切,卻也不便插手,只有苦笑嘆道:“殺手畢竟就是殺手,有哪個能說武功高過他們便可勝得了他們呢?”
再看場上四人,不知已各捱了多少刀劍,從頭到腳活脫脫地便是四個血人,碧紅染紫了腳下一大片。
終於,四人都已無力再揮動刀劍了。悲澀的幾聲慘笑中,四人幾乎同時倒在了血泊之中,才宣告了這場驚心動魄的慘烈搏殺終於結束。
兩旁的數十位黑衣人見狀,紛紛轉身飄掠而去,瞬時不見蹤影,就彷彿他們根本不曾來到這裡一樣。
郭仇倒下時掙扎著說了一句話:“殺手,註定就是要被殺手所殺的……”
金不換默默地走上前,呆望著血泊中的兩位老友,似在搜尋他們方才還在眼前耳畔的音容笑貌……
“咳……咳、咳……”忽聽得一陣蒼老衰弱的咳嗽之聲,但見左邊茅廬裡竟慢步踱出了一位白髮蒼蒼的駝背老者來。他看起來是這般地老態龍鍾了,但他那雙眼神卻是神采奕奕的,精光逼人。他一邊咳嗽一邊費力地抬起頭望了望天,又俯首看了看地上的四具屍身,搖頭嘆道:“唉,唉,這兩個娃兒,又叫人給弄死了麼?咳……咳,可得又要花費我祝老頭一番功夫啦……”
金不換一見到這老頭,便情不自禁地笑了起來:“祝老前輩,敢情你老還健在啊?”
老頭仔細看了看金不換,不住地點頭道:“年輕人,原來是你啊!當年你見著我老頭子的那會兒,見老頭我快要沒氣了是麼?但我老頭兒竟到此刻還是這副要死不斷氣的樣子,你想說老頭我是個老不死的,是麼……”
金不換笑道:“前輩總老不死,那敢情好!我這兩位殺手兄弟,便也可死不了啦!”
老頭囁嚅道:“不錯,不錯,只要老頭我還有一口氣在,他們便死不了——但他們還這般年輕,而我已太老了,總不能真個老不死吧?總不能照料他們一生一世吧?”說著,老頭已走至岑如書和岑如畫二人身前,從後腰間摸出一大捆草紙,將二人的屍身細細地用紙包了個嚴嚴實實,又往紙上吐了數泡唾沫,一邊喃喃低語,一邊指手畫腳,似在祈求二人快些活過來,不要讓他老頭子心急。
白皚皚見狀,不由問王者風道:“王兄,岑氏昆仲果真能活過來麼?”
王者風點頭道:“有這神醫祝由祝老前輩在,當無大礙——他裹在岑氏昆仲身上的草紙,實乃用海中聖品‘萬年海參王’研細磨碎所制,任何傷勢均可滲透治癒,神奇無比!至於那些低語、手勢之類的,不過是瞞人耳目罷了……”
那被王者風稱作祝由的老頭驀地睜眼,兩道精光電射王者風,沉聲道:“小娃兒,好眼力!”
王者風微微一笑道:“祝老前輩,你三十年前遨遊東海刺殺‘萬年海參王’之事,家師曾告知晚輩。”
祝由老頭細看著王者風,微詫道:“看你這身叫化行頭,莫不成你是小錢的徒弟?”
王者風恭聲答道:“正是。”
祝由老頭連連點頭道:“好!好!好得很!小錢能有你這般的弟子,實在是福分不淺哪!”
王者風聲音微澀,苦笑道:“但他老人家的福分實在不深,自多年前重傷後,近些年才漸有恢復,不想卻又遭了海寇賊匪的毒手……”
祝由吃驚地道:“怎麼,小錢竟已走了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