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右是不見盡頭的一片煙霧朦朧,地面是五顏六色的泥潭水沼,間或也可見一些人或野獸的白骨豎立散佈……
沒有風聲雨聲,沒有鳥啼獸吼,只有死一般的謐靜,可怕的寂寞、孤獨、空虛!
在這樣一種環境,便是再投入現實的人也不禁會遐想翩翩。想什麼?想昨天?想今天?想明天?想過去?想眼前?想往後?想你?想我?想他?想她?想親人朋友兄弟姐妹長輩晚輩?想揹負你傷害你的人?想你傷害過的人?想天想地想神想鬼想亂七八糟?……
當整個世界真真切切只剩下你孤伶伶的一個人時,你會是怎麼樣的一種感受?
我便這樣孤伶伶地躺著。我不知道我什麼時候才會爬得起身來,也不知道我是否還能再回到那個花花世界中去,去面對我的仇人(我也不敢再奢望見到朋友們了)。至少,目前我還不想動,也動不了。
可是,那邪惡的“九轉春丹”的功效竟又不可抑制地勃然暴發了——女人,我此刻多麼需要女人!多麼渴望發洩!但這鳥地方哪來的女人?甚至連他孃的母狗都沒有一條!於是我便強忍著巨大的痛楚,顫巍巍地將左手探向了倆腿之間……
如此,過了一天。又一天,再一天……
陽光總是匆匆而逝,我多麼想永遠留住它。而黑夜又總是那般地漫長。死一般的靜夜,可憎可怖的長夜!
還是這一片沼澤泥潭,還是那幾堵崖壁,還是那面模糊的雲天……一切,都不會因誰而改變。
我沒有感到一絲飢餓。周身極重的傷勢已在這一月間漸漸好轉。我明白這是眾多奇花異草經年累月堆積的這個“藥沼潭”的功效,使我不但在此期間不需吃一點東西喝一滴水,反而療好了我的內傷外創,功力竟也似增長了不少——可是,若梅呢?她能有我這般好的運氣麼?她此刻已粉身碎骨香銷玉殞飛往天國仙界了,她短暫淒涼的一生便從此永遠不再……還以為有了我,她便會幸福地活下去了呢……
去了也好,省卻了再煩惱。可我清楚我還不到去的時候,還有很多事情等著我去做,恩怨情仇都還未了!
於是這一天,我默默行功了一遍,感到傷勢全愈,便提足了功力一躍衝起,腳尖在沼澤地上連連輕點,一口氣便飛躥到了西邊那堵懸崖壁下,立在了一塊小岩石上面歇息。
我全身上下破爛汙濁的衣褲隨著稀泥沼嘩嘩流下,不多時我便只剩下數條破帶殘絛垂在身上了。
我又重重地喘了幾口大氣,蹬足拔起貼身在了崖壁上,施展出我最擅長的“壁虎遊牆功”,手足並用一路向上飛速爬去,霎時便上了七、八丈高。我感到我的功力確實大勝往昔了,心裡頭竟不禁對擊我下崖的黃連老朋友生出了一絲“感激”。
如此而上,不多久我便已躥爬到了二、三十丈高處。下邊的一切又已看不清楚,只見一片朦朧迷霧。
此刻我的真氣稍有沉滯,便覷準了一處凸巖立在上面,左手兜絞住了一片纏藤枝葉,停下來調息。
正此時,我突地發覺左上方約摸丈餘竟有一個巨大的洞穴,還隱隱有亮光泛出。我頗覺詫異,便斜斜躥掠了過去,一下翻身落入了洞中。
但見此洞便如同一座院落般,地面以及仨壁俱為堅硬光滑的綠石所砌,越往裡去越高大寬敞,向右拐了個大彎後才發覺竟有一個大出口從崖壁的另一邊開出,既通風又光亮。
中間處最深寬,有石桌石橙石床各一張。除此之外,別無他物。
“這裡恐怕才真正是‘綠袍老怪’閉關之處——玉女峰並非真個很秘密,故而他才會隱居此洞了……而那四支靈芝所在的洞府,不知怎樣了,我還是不去看的好……”憶及若梅,我又不由一陣心酸。一邊在石床邊坐了下來,我忽地發覺這床上竟刻有密密麻麻的諸多蠅頭小字及人形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