仍感到胸口憋悶,幾欲嘔吐。周身骨骼又疼痛欲裂,使他不敢亂動,只小心翼翼地踩著水。吃力地抹了一把臉上和頭頂的水珠,他又睜眼向四面望去,企圖搜尋到朋友們和七艘大船的蹤跡。但見四面茫然,只有無邊無垠的海際連天,哪裡有朋友們和七艘大船的一絲影兒?
好在自己此刻畢竟還活著。白皚皚暗自苦笑了一下,在心裡為自己慶幸。慶幸歸慶幸,肚皮癟了卻又不得不提醒自己:眼前的情勢可不大妙。
踩水踩得累了,白皚皚便仰身“躺”在水面上,一動不動——能在水面毫不費力“睡覺”的人,世上並不很多,但也有不少。這需要天生的身體條件和後天的訓練。白皚皚便是具備此種天生條件之人,在太湖嬉水遊弋時便練成了這項功夫,可浮在水面上歇息大半天,根本不用花多大力氣,便直如睡覺一般。
“龜息大法”不宜多次施展,也不能用得太久,白皚皚此刻便要為謀肚皮而犯難了。
幸而突有一隻呆鳥飛落而來,竟把白皚皚當作了一具浮屍而欲啄食。白皚皚一伸手便抓住了它,也顧不了許多,胡亂拔了一陣羽毛便將這隻倒黴的海鳥生吃了。
茹毛飲血,在萬般無奈的苦境中為了生存,可沒啥好忌諱的。白皚皚此刻才能深深體會王者風所說在大漠中吃蟲蟻蛇鼠啃草根樹皮的艱辛和困苦。
這一隻不大不小的海鳥下肚,反而更激起了白皚皚的食慾,只覺腹內更空虛了,彷彿有一團火在燃燒。
這樣的呆鳥不會太多,也不會經常有得來。但白皚皚也只好乾等著,茫然地望著天上的金輝豔日,心想天上的神仙們此刻恐怕正在一邊看著仙女們翩翩起舞一邊吃著仙果喝著仙酒吧?而好端端活著的人們想必也在吃晌午了吧?不說王公富豪們的大酒大肉,就是窮苦朋友們的一點點殘羹冷炙缺餅餿餑,此刻在白皚皚想來也是那般地誘人。
這樣越想,就越餓。
正飢不可耐時,他突地感到身下有東西遊過,側首向下看時,但見不深處的水裡竟有一群火紅的怪魚正成群結隊地慢慢遊弋,每一隻都大眼突鰭,凸肚金鰓,鱗甲奔豎,竟都恍若帝王一般神氣活現,不可一世。白皚皚心下一喜,不由暗笑道:“瞧它們這副樣兒,倒真與穎兒她們那些‘帝王堡’的‘帝王’們一般無二……”
他一邊想著,一邊輕輕地解下了腰間的碧靈軟劍,倏地探出,薄細鋒利的劍刃立時將數只游魚斬成了數十截。得以活命的魚兒們一陣大亂,急急散逃開去。白皚皚苦笑一聲,看了看掌上的碧靈軟劍,忽又想起了那已遠去天邊的“碧靈仙子”梅碧靈來,不知她如今怎樣了?可為夏國王李德明生了幾個兒女了麼?想當初得來此劍時,曾用它斬殺了一頭猛虎,是在山上;如今卻又用來“斬殺”一些霸氣十足其實卻非常可憐的小魚兒,是在海里。白皚皚輕嘆一聲,不再多想,纏好碧靈軟劍,伸手抓住了數塊漂浮上水面的魚肉就大嚼大吃了起來。
海水鹹,不想連魚肉魚血也有些甲澀,但卻沒有腥臊味。白皚皚吃得興起,連骨頭都啃了個不剩一丁兒。
眼下肚皮是填飽了,但往後怎生過?就如此漂流在海上麼?這樣的日子,又能維持得了多久?
白皚皚一向是個隨遇而安的人,心知此刻就是再急也沒用,牽掛著家人和朋友也徒有更令自己心焦而已。故而他什麼都沒再去想了,又仰身“睡”了起來。
如此,竟很快地過了一夜。
風平浪靜,沒有任何危險,只不過深夜時略有一絲寒意而已。
幸好這時火紅的巨日又爬了出來,將整個茫茫無際的海天又籠罩在了它的溫暖之中。
白皚皚“醒”了,在水裡翻轉游動了一會。活動活動筋骨,又暢通了大小便,眼見一些自己排出的腌臢物什浮泡上了水面,他忙迅疾地遊了一陣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