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還未亮,院子裡的雞鳴,此起彼伏,悠悠喚醒了沉睡的村莊。
顧清語恍惚醒來,望著眼前陌生的一切,心中泛起層層漣漪。
院子裡不寬敞,只有三間屋子,其中一間還做了倉房,裡面堆滿了糧食和開春要播種的種子。
徐嬤嬤早早起來,給顧清語做了一鍋熱氣騰騰的麵疙瘩湯,裡面放了肉絲兒和蛋花,還有翠綠的蔥花輕輕點綴其上。
她捧來一隻碩大的海碗,穩穩置於顧清語面前,有些不好意思道:“二奶奶……不,主子您別嫌棄,我在鄉下住了一年多,每天給長工們做飯,講究的就是一個量大管飽,不講究賣相。您別看這東西粗糙難堪,味道還是不錯的。”
顧清語望向徐嬤嬤,微微一笑:“這一年來,你把這裡打理的井井有條,著實不錯。”
徐嬤嬤也是笑了笑,一臉認真地望著她道:“老奴不過是盡本分罷了。承蒙您重用我,讓我在此安安穩穩地過自己的日子。”
顧清語又問:“我聽說你把攢下的銀子都拿出找女兒了,可有訊息?”
徐嬤嬤連連嘆息:“過了這麼多年,人海茫茫,實非易事。”
“別灰心。也許有一天,她們也會回來找你呢。”
徐嬤嬤聞言,面上掠過一抹釋然,輕輕頷首,又小心翼翼地問道:“主子,您往後有什麼打算啊?”
顧清語微微沉吟:“我終究還是要回京城的。”
徐嬤嬤頷首應和:“您在城中有那麼多買賣,自然不能放著不管。老奴定當盡心竭力,守好這裡,讓您無後顧之憂。待開春了,又有新的莊稼長起來,這裡雖不比侯府富貴,但也是衣食不缺。”
顧清語心緒漸寧,安然棲身與此,殊不知,京城之內已是風雲暗湧,流言滿天。
永安侯府二爺與二奶奶和離之事,已成了街頭巷尾熱議的焦點。
顧家也被沈明聰告了狀,惹得一身腥。
如今,世人皆道顧永康利慾薰心,又是悔婚,又是代嫁,種種行徑,令人不齒,卑鄙之名,傳遍京城。
顧永康知道自己這次的麻煩大了。且不說,侯府會怎麼報復他,更可能會驚動朝廷,引來皇上的震怒。
顧永康只能稱病告假,整日躲在府裡,憂慮難安。
妻子蘇氏埋怨他無能窩囊:“你不出去想想辦法,讓娘娘一個人在宮中如何是好啊。”
顧永康愁眉苦臉地發脾氣道:“此刻我若貿然行動,無異於授人以柄,讓那些別有用心之人有了可乘之機。娘娘是皇上的女人,誰敢口無遮攔?”
“依你之見,咱們該怎麼辦啊?那個沈明聰,簡直莫名其妙!過了十幾年,才來要人說親,怕不是瘋子吧。”
顧永康可不覺得事情會這麼簡單:“你糊塗了?當初,沈家在雲州出了多大的事,二十幾口人,一夜之間說沒就沒了。此事背後,恐有千絲萬縷,非我們所能輕易揣測。”
他想著派人出去打聽打聽,卻不想,先受到了宮裡的訊息,是顧清歡讓他們儘快把事情平息。
因為外面的流言蜚語,顧清歡在宮中的處境也是每況愈下。
自從皇長子出生之後,皇上對她也漸漸失了興趣,昔日恩寵如同煙霧散去。如今,皇上十天半個月也不來一趟,讓她的地位日漸式微。
小喜子為她籌謀,讓她日日熬煮參湯送往御書房,以示對皇上的關心。
好巧不巧,今日皇上召來寧嬪娘娘來御書房陪伴他處理政務。
周榮寧正在細心為皇上研墨,聽聞顧清歡在殿外求見。她的動作不由自主地微微一滯,手中墨錠輕觸硯邊,發出細微而清脆的聲響,隨後,她垂下眼簾,眸中情緒複雜難辨,只餘一片寧靜。
李淳安知她心事,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