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看見韓睿轉身走進那處燈紅酒綠的奢糜之地。
這一晚的經歷就像一個秘密,事後方晨沒對任何人提起,包括蘇冬。
她知道,倘若被蘇冬知道她和韓睿有了什麼牽扯的話,一定不會放心。
還記得當年她決定改過自新,徹底脫離過去那種荒唐墮落生活的時候,蘇冬說:“真好,早該這樣了。”
她卻開玩笑說:“可是我以為你會捨不得我。我要開始複習準備考試,而且以後都不會陪你泡吧玩通宵了。”
“那有什麼要緊。”蘇冬一邊丟給小賣部老闆十塊錢買了包摩爾,一邊講:“我也有自己的生活啊。”
是的,那時候蘇冬已經開始抽菸,並且正式跟了那個教會她抽菸的男人,每天同他進進出出,燈紅酒綠,紙醉金迷,在那男人的勢力範圍內風光十足。
後來那個男人死了,她以為蘇冬會傷心,結果下葬的當晚,兩個人窩在小小的公寓裡,喝掉三瓶紅酒。
蘇冬好像醉了,又好像還很清醒,可是從頭到尾一滴眼淚都沒有掉,只是捏著杯子把玩了一番,最後說:“突然有點後悔,當初怎麼就不肯好好唸書呢?如果考個名牌大學,再繼續讀個研究生多好。”
方晨賴在沙發裡,毫無形象氣質可言,結結巴巴地問:“現在這樣……不好嗎?”
“不好。”蘇冬搖搖頭,歪著躺下來,腦袋就枕在方晨的肚子上,壓得她想反胃吐出來,“真慶幸,你沒和我一樣。”
停了停,她又說:“希望你永遠都不要像我這樣……”
那天半夜,方晨突然口渴醒過來,身旁熟睡著的那個女人連妝都沒有卸,深濃的眼影在暗閃著微光,可是那副神情看起來居然那麼甜美嬌嫩,沒有半點平日裡的架勢,估計任誰也看不出來她乾的是哪個行當。
後來這個話題就再也沒有被談起,不過方晨知道,蘇冬應該並不希望她重複自己的老路。哪怕只是一丁點的苗頭,恐怕也不行。
過年的時候終於放了幾天假,方晨立刻買了票回老家去。
老家離C市並不遠,坐汽車從高速一路往南開,差不多兩個小時就能抵達。之前她也邀請過蘇冬,問她要不要一起去過年,結果蘇冬說:“你見我一年到頭哪天可以休息的?”說話的時候,電話裡還不時傳來熱鬧的划拳聲,隱約可以聽見旁邊有男人在唱:……親愛的你慢慢飛……小心前面帶刺的玫瑰……並且混和了嬌滴滴的捧場叫好聲。
蘇冬懶洋洋地說:“等你回來陪我去靜靈寺燒香吧。你不在,我一個人也不愛去。”
通常只有遇到不順心的事,她才會想到去廟裡燒香拜佛,所以方晨一邊答應下來一邊問:“最近又有什麼事情不順利了?”
卻只聽蘇冬在電話那頭笑:“這些人,沒一個讓人省心的。我去拜佛祖,希望能多活兩年,不要早早就被她們給氣死。”
方晨回到家的時候正好是午飯時間,家裡的小阿姨早就燒好了一桌子菜,只等她來就可以開席。
近幾年曾秀雲也幾乎不再全國甚至世界各地的跑了,大多數時間都待在家裡,與小阿姨一道做做家務,偶爾在畫室消磨一下時間,但也終於在向傳統的家庭主婦靠攏。
見到女兒回來,曾秀雲脫下圍裙,先將她從頭到腳打量一番,才微微皺眉道:“太瘦。”
方晨不以為意,湊到陸國誠的旁邊,說:“爸,老媽為什麼還是這樣挑剔?”
她的聲音柔和眉眼溫順,分明帶了點撒嬌的味道,親暱地摟住陸國誠的胳膊。因為似乎以前,陸夕就是這樣的。
“你這丫頭,我還不是心疼你?”曾秀雲搖搖頭,又去拉她,“快去洗個手可以吃飯了。”
方晨在浴室裡拿洗手液洗乾淨了手,又仔細擦乾了這才走出